「大小姐!真的是大小姐耶!」幾個穿著白色制服的中年女人魚貫地衝進客廳。
「大小姐,您的臉怎麼一回事?」有人哭了。
「大小姐您這兩個月在哪裡?您一定受了好多苦。」哭聲此起彼落的愈哭愈凶。
「住嘴!」暴龍厲聲喝斥。
「大小姐,他……」眾人一呆,他們被暴龍的霸悍氣勢嚇到。
「你們下去忙你們的。」童善善好口氣的說道。
「是。」眾人應聲退下。
「你會把她們嚇壞,她們只是關心我。」童善善嗅氣的噘起嘴。
「那些老女人吵得我的耳朵發痛。」暴龍理直氣壯,他已經習慣發號施令,完全忘記他現在是在別人的「地盤」上做客。
「大小姐,我上樓請夫人下來,夫人為了大小姐失蹤的事病了好一陣子,大小姐回來了,夫人就不會再以淚洗面。」張伯照規矩地欠了一下身,上樓稟告主子去。
「你繼母可能為你以淚洗面嗎?」暴龍思忖,葉荷那女人搞不好是演戲給大伙看。
「阿姨是很溫柔的人,她對誰都好。」
「她最好是發自內心的關懷你,如果她敢惹你,我不會輕饒。」
童善善好開心地咧嘴一笑,暴龍的話讓她覺得甜蜜極了。
樓梯閒發出輕微的腳步聲,他們倆同時將眼光轉向樓梯閒。
走在張伯之後的是一位氣質溫婉,一看就知道是家教嚴謹的高雅女士。
她一定就是童善善的繼母葉荷了。
暴龍仔細地打量。
標準的美人心型臉,細長的單鳳眼往髮鬢飛去,她的眼神是和善慈良的,烏亮的長髮綰成一個簡單的髻,髻上插了一隻翡翠簪子,除了這支簪子她全身上下沒有任何的珠光寶氣。
她的身上是淺水綠的旗袍,看得出來她的身段保養得很好,纖纖合度得完全不像是四十幾歲,生過孩子的中年婦人。
但是她的臉色太過憔悴、太過蒼白,真的滿像個病人。他暗自思忖。
童善善一見到葉荷立刻迎上前,開心地摟住葉荷的細腰。
「我的乖孩子。」葉荷溫柔地撫摸童善善的頭髮,一臉無限的歡欣。
暴龍冷眼瞧著,他發現葉荷的眼睛泛著淚光,她的臉上、眼睛裡都有欣慰的笑意。
如果這是演戲,無疑的,葉荷絕對是戲中之後了。
她真的不是謀害童善善的歹毒女人嗎?
「善善,你的臉怎麼了?為什麼要戴著面具?你遇到什麼可怕的事嗎?有沒有受罪?」葉荷的臉上充滿了憂慮和心疼,她輕輕撫摸童善善戴著面具的小臉兒。
「阿姨你不用擔心,我遇到一個很厲害的名醫,他說我的臉過一陣子就可以完全恢復到我以前的漂亮模樣,戴著醫用面罩是要加強皮膚的彈性。」童善善摟著葉荷的腰坐進豪華大沙發,親熱的一塊兒挨著。
「那晚在派對上你怎麼會忽然失蹤?」
「你不知情嗎?與你無關?」暴龍的嘴角撇著懷疑的譏笑。
葉荷微怔,她的面前坐著的是一臉剛烈強硬的碩壯男人,這男人很明顯的將憎惡形於色。
「他是暴龍。是他救了我,也是他幫我找來陰大哥為我療傷。」童善善說。
「我只會把人打得半死不活,從來沒救過人,救了她並不是我慈悲心大發。」是老天爺捉弄他的。
「不管如何,你救了善善,讓善善平安回家,你是我們童家的大恩人。」葉荷起身走到暴龍面前,誠摯地向他感謝。
暴龍的右眉挑得老高,他炯炯有神地盯住葉荷,不放過她任何細微的表情。
「你們家的掌上明珠失蹤了兩個月,童家沒有鬧翻天?你找過童善善嗎?或者童善善的失蹤使你很愉快?」他直言無諱地狠笑道。
「暴龍!」童善善連忙扯住暴龍的手臂,央求他不可以逾越身份。
「暴龍先生,我想你對我有所誤解。善善失蹤的這些日子我們動用了所有關係找尋,幾乎把台灣整個島都找遍了,善善是我的孩子……」她頓住了,一陣酸苦湧上心頭。
她明白事情的癥結之處,因為她不是善善的親生母親,因為善善不是從她體內孕育出來的生命,因此即使她打從心裡疼愛善善,大部分的人也是抱持懷疑的態態。
她嫁到童家這七年以來多少人對她的難堪和戲謔使她終於認清一個事實——
無論她如何努力地想做好善善的母親,她所承受的永遠是世俗的嘲弄。
眼前這個渾身上下充滿冷厲味道的暴龍先生不也是以偏頗的角度錯看她嗎?
負責茶水的廚婦在這個時候適切地端著精緻的美味糕點和養生茶進來。
葉荷暗暗地將淚抹去,她的女主人身份使她必須行禮如儀地招呼暴龍喫茶。
「童夫人,我不是故意看低你,只是我必須找出中秋節那天企圖謀殺童善善的真兇,不但是你,所有能夠親近童善善的人都有嫌疑。」暴龍表明他堅定的立場。
「你的意思是善善的失蹤是有人要謀殺她?!」葉荷吃了一大驚。
「她再怎麼沒腦筋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臉毀傷再跳下大海吧?」暴龍調侃的玩笑話頓時惹來童善善嬌嗔的白眼。
「這太可怕了!」善善是這麼討人喜歡的孩子,怎麼有人下得了手,葉荷的心揪緊得好痛。
「大少爺。」庭園外傳來老傭僕恭敬的呼喚聲。
童善善立刻雀躍十分的直衝玄關,她清亮的大聲喊著,「傲文哥哥!」
葉傲文只看了她一眼便立時認出衝著他直笑的面具女孩,就是失蹤多日的童善善。
「歡迎你回家。」葉傲文展開雙臂攬她入懷。
他像個慈愛的兄長擁攬著嬌小的童善善,輕輕地拍一拍她的手掌心,佯怒道:「有沒有想念傲文哥?」
「想一點點啦。」童善善老實地說。
這兩個月她的所有情緒全跟著暴龍兜轉,也只有在暴龍對她窮兇惡極的時候她才偶爾想起她的家人,哎,她真是該打。
葉傲文的笑容卻瞬時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