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春天不由得動容了,單奕陽的深深眷戀足以令所有女人為之心酸。
再過十五個時辰她下在潤潤身上的絕情丹即將失去藥效,師兄還沒有問出藏寶圖的下落嗎?或者是不願意放走無辜受害的潤潤?她不能冒險——
如果師兄強要了潤潤,那麼她的怨和她的情將沒個安排處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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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毛箭上捲著一張紙條射入北門口餅鋪的木造櫃檯。
小毛子用力拔出,忙不迭地火速送至正指揮人手尋人的單奕陽手上。
單奕陽打開紙條,上頭寫了一排地址和一句「新娘子在此」。
他揉丟下紙條,往外飛速奔去。
一旁提拿水桶的范春天斂了斂眉眼,她已經給了師兄五十個時辰逼問藏寶圖所在,夠了!她不能傷害真心待她如好姐妹的潤潤,更不能一手促成師兄妄想人財兩得的狼子野心。
她已經愛了他一輩子呀!這癡傻是斷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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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六鞭的潤潤雖然被鬆了綁,並且靜休四天,然而她受傷的背和四肢依舊刺痛得緊。
「宋威逼近她,她的虛弱氣息令他猶豫著是否再鞭打她一次。
「你很倔,果然是元老頭子的女兒!」她一身嬌艷的紅衣如今多了六道血口子,竟還是能蠱惑他的慾望。
「你是我爹的朋友?或是仇敵?」這奇怪的瘋子為什麼故意把聲音壓沉,甚至是操持南北兩種口音?
他大笑,被黑布蒙住的她以為他是五十歲老傢伙啊!和她父親亦敵亦友的是他抑鬱而終的爹!
她的強忍畏懼倍增幾分楚楚可憐,他多想擁有她微顫的柔軟身軀。該死的春天!竟然讓她吞服奇丹。
驀地發現石室上方似乎有動靜,他一驚,飛快地戴上黑巾口罩和黑紗大帽。
單奕陽跳衝下石階,一見到被惡徒箝制住的潤潤幾乎立刻心肺俱碎。
「你敢鞭打她?」她的臂袖裂開一口子,干漬的血痕叫他狂癲。
「奕陽?是你嗎?」他的聲音使她想哭,她好想投入他的懷抱。
宋威一手掐在她的喉口,捲起軟鞭,準備隨時和單奕陽來一場決鬥。他自知自己會是他的手下敗將,但是他箝制在手的活籌碼足令他居於上風。
「停步!倘使你敢用武,我一把折斷你新娘子的纖細頸子。」
單奕陽的胸膛上下起伏,怒氣使他猶如陷入困戰的死士。
「放開你的髒手!你若傷了她,你也休想活著離開。」
他冷嗤,手勁加重三分。
「呃……」潤潤呼吸艱辛得直想嘔吐,臉色一下子刷白到底。
「停手!」單奕陽厲聲咆哮,他居然無能地看
著潤潤受罪!腥紅如血的雙眼蓄滿不輕彈的男兒淚。
宋威洋洋得意,「可以,你不是身懷銀劍?這麼吧,你往你的左胸刺上一劍,當然,你也可以不必管她難不難受!」
潤潤想要出聲告訴單奕陽萬萬不能自刺要害,然而她的喉口倏忽一緊,她昏眩過去。
宋威依然捏握住她的頸子,從黑紗裡嘲笑地望著已經取出短銀劍的單奕陽。
「倘使你反擊,她的頸子將在一瞬間被我折斷,這個顧慮你應該還有吧?當然,美人何其多,你這大少爺也可以拂袖而去,餅西施並不只有她一人能夠勝任。」
單奕陽舉高自己右手中的銀劍,他知道他不能大意,所以必須妥協地先以身涉險。他將短銀劍往自己的左胸刺入,復又抽出。
宋威看著劍尖上的鮮血,狂笑不已。「單奕陽啊,你真的是肯為紅顏死!那麼刺個三劍好吧?只要你刺上三劍,我立刻把你心愛的元潤潤交給你,哈哈哈!」
「看著!」單奕陽斜持劍柄,快速地再刺第二劍。
當宋威仰首狂囂的一剎那,單奕陽右手旋轉使力,魚腸似的短銀劍迅速往前伸出三十餘寸,精準地刺穿他的右肩。
宋威的笑聲戛然止住,慌亂地企圖以潤潤做為人質好安全逃離,甚至藉以脅迫單奕陽。但是單奕陽出劍的同時,他左手箝制著的潤潤也同時被單奕陽攫抱了去。
他將穿插過右肩的短劍拉抽出來,進射的鮮血除了來自他受傷的右肩之外,還有他以左手抽拔劍身所淌流出的血絲。
「單奕陽,你耍陰!我小看了你!」他狠狠地咬緊牙齦,轉身衝上台階。
單奕陽並沒有追上去。窮寇莫追,況且他現在亦是負傷的血獸。
他解去潤潤臉上的黑巾,輕輕地拍撫懷中的她,片刻後潤潤回復神智,當她瞧見擁她人懷的是單奕陽,情緒激切地大哭出聲。
「潤潤,你沒事吧?」
「沒。」他的臉色一向黝黑如麥米,現下怎麼慘白得好像快要喪失生命力?她連忙查探他的……
「啊!你真的刺劍人心?老天!」都是她不好!她害了他!
「我不會死,你安心,你不會成為新寡的大少夫人,」他越來越虛弱,雖然他刺心的時候運了氣,也避開可能致命的危險,但是傷口若是不迅速縫合,他就必須去和閻羅王下棋。
「潤潤,別怕,你再哭,我就要吼你了……」
視線模糊的他頹力地將身軀倚靠向她。
「單奕陽!」她用盡全身力氣拖扛著他走上台階,走出這地底石室,「我們還沒成婚,你不准自己到黃泉下逍遙,我不讓,不讓!」
四天來只吃惡徒拿給她的果子裹腹的潤潤原就已經體弱氣虛,但是強大意志力使得她即使氣喘吁吁,汗流浹背仍然堅持拉拖著陷入昏迷中的單奕陽出去。
她感覺眼前一片白茫,好幾次她滑跌摔下地,但是她死命地咬著下唇,就算筋疲力盡,即使已經快要看不清楚她也不准她自己暈倒。
她一定要救他,她的相公。
好一段路之後,她拉拖著他來到街市中,幾個路人好奇地頻頻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