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這個下賤女人。」曲比阿烏叫嚷。
「好了、好了。」見兩人又要吵起來,古比急忙阻止。「主人還在等著。」
阿比甘莎瞪了曲比阿烏一眼,憤怒地走了開去。
古比與曲比阿烏走在後頭。「妳何必跟她鬥嘴。」古比搖頭。
「我就是瞧不慣,她總有一天會自食惡果的。」曲比阿烏撫著腫脹的臉頰,惱怒地說著。
古比搖搖頭,沒再說什麼。
阿比甘莎回到住所後才發現大夥兒都在,似乎就等她一個人,她朝夕川行個禮,問道:「主人找我?」
見曲比阿烏與古比緊跟著走進來,夕川才說道:「我們要離開這裡。」
「為什麼?」阿比甘莎驚訝道。
夕川立刻看向索日,要他以白族話向大家說明。
「主人要到山上採藥草治療軍將大人。」
阿比甘莎一聽,這才安了下心。
「現在就走嗎?」
「大家一起去找藥草嗎?」
「我們又不認識那藥草的樣子。」
其它人陸續發問,索日則代為回答,為免橫生枝節,他打算先瞞著他們,讓他們以為真的是要去找藥草。
「出去山上透透氣也好。」一向不多話的普布點了點頭,說真的,他實在不喜歡這種王公貴族的生活,在這兒真要把人給悶瘋了。
除了阿比甘莎外,其它人也都點了點頭,一來是主人的意思他們自然聽從,再來他們已經習慣勞動的生活,在府裡十多日他們一直無所事事,說實在的還真不習慣。
阿比甘莎見狀,也不好發表什麼意見,若是依她的意思,她寧可待在這兒吃好穿奸,自小她靠著美貌總能得到男主人的寵愛,就算幹活也都是做些輕鬆的事,從沒吃過什麼苦,原以為一輩子就是這樣了,誰曉得她的前任男主人才生病去世,她就讓女主人給踢出門,賣給了人口販子。
雖說如此,可她一點也不擔心,因為她知道憑著自己的美貌,一定會再遇上寵愛她的男主人,誰曉得卻在中途讓現在的主人買了去,唉!與她當初所想的完全不一樣。
雖說這個主人待她也不錯,昨天甚至還說他們若想離開也能自由離開,但她總不能就這樣跑到贊路那兒說要當他的女奴,男人啊……總得吊吊他,她若這樣跑去,就一點價值也沒有了,要男人掏出錢來他才會珍惜,若是免費送到他面前,他很快就膩了。
想著贊路方才猴急的模樣,阿比甘莎嬌笑一聲,露出勝利的笑容,他呀!忍不了多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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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川不停地撫著白馬的鬃毛,忍不住發出讚歎聲。「好漂亮的馬。」
為了能讓她快些採藥回來,軍將借了她六匹馬,每一匹馬的色澤都非常光亮,眼神清澈,她不懂馬,只覺得每一匹都好可愛。
「上去吧!」索日伸手到她腋下將她抱起,讓她側坐在馬鞍上。
夕川因他的舉動而顯出羞意,他似乎對於兩人之間的肢體接觸很泰然,可她總是覺得有些不夠自在,雖然知道他只是純粹幫忙,但她心裡仍是彆扭的。
阿比甘莎輕哼一聲說道:「倒不知什麼時候主人變他一個人的了,每次都把咱們晾在一邊。」
「主人。」石拍跑上前拉著她的長裙子。「我可不可以跟妳騎一匹馬?」
「好。」夕川點頭。
「你會騎馬嗎?」索日問道。
「我學得很快。」石拍立刻道。
「主人不會,你也不會,你們兩個不能騎同一匹馬。」索日搖頭。
「石拍,你跟我一塊兒。」阿比甘莎說道,以前的主人數過她騎馬,所以這對她完全不是問題。
「我不要。」石拍在夕川腳邊跳著,想跳上馬背。
「別任性了。」阿比甘莎拖著他往另一匹馬走去。「你啊!還太小,鬥不過索日的。」
「什麼?」石拍疑惑地看著她。
「上去、上去。」她示意石拍踏著馬蹬上去。
「你們剛剛說了什麼?」夕川在索日上馬時問道。
「石拍不會騎馬,所以不能跟妳騎同一匹馬。」他往後瞧了眾人一眼,因為巴裡呼瑪也不會騎馬,所以她與古比騎同一匹,其它三人則是各騎一匹。
「走了。」索日踢了一下馬腹,率先奔馳而去,其它人則緊跟在身後離開軍將府。
「索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夕川開口問道,她一手抓著馬的鬃毛,一手抓著他的衣服,深怕自己掉下馬去。
「沒有。」他在心裡估算著要往哪條路走。
「我覺得大家怪怪的。」夕川說道。「好像有很多心事。」除了阿比甘莎外,其它人今天都很少說話,她可以感覺到空氣中有股不安的躁動。
「不用管他們。」他冷漠地說了一句。
夕川皺起眉頭。「你怎麼這麼說!」
他低頭看了一眼她不高興的表情,第一次瞧見她的不悅,他還以為她是個不會動怒的老好人。
「妳不是要丟下他們回家嗎?」
他的說法讓她不舒服。「我沒有丟下他們,他們……我是說我回家以後,你們還是可以繼續過日子。」雖然她也捨不得跟他們道別,但她並不屬於這裡。
「什麼日子?再被拍賣的日子。」他冷淡地說。
她一時啞然。「我是說……你們自由了,不用再當奴隸了。」
「有些烙印是去不掉的。」他面無表情地說。
「什麼?」她聽不懂。「烙印是什麼?」
他以最簡單的方式讓她明瞭,他拉起她的手觸碰自己眉心上的疤。
她因為這種親密而反射性地縮了一下手,而後才明瞭他表達的意思,她忽然想起奴隸的額頭上都有個烙印的圖案,在她看來很像象形文字,他們說那是個「奴」字,但索日額上的不一樣,他的額上已看不清字,因為他以刀削去了一塊。
「只要額上有這個烙印,就逃不開奴隸的命運。」他看著遠方皚皚連綿的山頭,思忖著若能離開這兒到中原,他就能擺脫那些加諸在他身上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