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生氣,而是討厭火鍋。」
「好,那我們不吃火鍋。」她抿緊唇,「隨便Uncle想吃什麼。」
「我們去吃炭烤,記得妡妡很愛吃,不是嗎?」知道她被自己剛剛的語氣嚇到,官尚臣趕緊化開一絲溫柔笑容。
「好。」她也笑了。
「那走吧。」於是大手牽著小手,一塊兒走出屋外。
只是當小手慢慢長大之後,這樣的叔侄關係還能持續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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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官尚臣從研究所畢業,也面臨了兵役的問題。
事實上,他一向不排斥當兵,可偏偏現在有妡妡需要照顧,該如何是好呢?
爺爺年紀大了,唯一的嗜好就是去公園和老人們聚會閒聊,若將妡妡交給他,他將失去很多樂趣,他沒能在爺爺身旁孝敬他已是不孝,如何能再去添他的煩惱?
苦思之下,他只好以妡妡唯一監護人的身份申請替代役男,而他便被分派到附近的國小服替代役。
「Uncle,我回來了!」已經是國二生的妡妡一回家,就直奔官尚臣面前張開雙臂緊抱著他。
他身軀明顯一僵,「妡妡,妳……」
「想說什麼,幹嘛吞吞吐吐的?」她抬起臉笑看著他。
「今天怎麼了?」以前她是不會這麼抱他的。
「我沒怎麼呀?難道我不能抱你嗎?」妡妡明顯感受到他身體的緊繃。
他技巧地推開她,腦袋裡搜尋著適當的理由,「不是不能,而是……不適當。」
「為什麼不適當?」如今的妡妡已不似三年前,如今的她已是亭亭玉立,舉手投足間散發著少女的氣息。
「因為……因為我是妳的Uncle。」
「就因為你是我的Uncle,我才抱你呀。」她說著,更是理所當然地窩在他懷裡。
官尚臣一震。老天,這丫頭難道不知道她已經長大了,已發育的胸部緊貼著他的胸膛,而他偏偏感覺敏銳,無法忽視這柔軟的存在。
「好了,Uncle有件事要告訴妳。」他往後一退,率先坐回沙發上。
「什麼事?」她有些氣餒地應了聲。
「Uncle被分派去妳的母校服役了。」他現在最希望的是能看見妡妡臉上的釋懷的笑容。
「哇……我好想回到國小唸書,那我就可以和Uncle一起上下學了。」妡妡忍不住說。
「傻瓜,我又不會永遠在那兒。」他笑著揉揉她的腦袋。
「那你的意思是……不用因為當兵而與我分開?」如今她只求不要跟他分開,其它的,她可以不在乎、不計較。
「對。」他點頭,伸手輕輕撫平她眉間的皺痕。
「Uncle!」這次她可是很用力、很重地撲進他懷裡,「謝謝你……我真不知道若沒有你,我會變成怎麼樣。」
「傻瓜。」他揉揉她的腦袋。
「我一點都不傻,我知道你這些年來為我做的一切。Uncle,你放心,我一定會用功的,明年定要考個好高中。」她抬起小臉,微彎著唇角,那麼近的距離,他知道他只要頭一低便會兩唇相觸了。
該死的,他到底在想什麼?居然會有這種該死的遐想!
推開她,官尚臣笑得很不自在,「那就好,我相信妳爸媽一定會感到很欣慰。」
「那你呢?」她張著雙大眼,裡頭有著某種期盼。
「我當然開心了。」他彎起唇線。
「就只是開心?!」
「嗯……妡妡,妳到底想說什麼?」唉,他今天還真是被她這些突如其來的反應給弄傻了。
「我是——」她及時頓住,「沒什麼。」
「那就好,去洗個手,可以吃飯了。」官尚臣笑望著她,「猜猜看,Uncle今天準備了什麼晚餐?」
「我不想猜。」她頭一偏,那模樣像是生氣,
「好吧,不猜,去飯廳一看就知道了。」他聳聳肩,隨即打算步進飯廳準備開飯。
「有男同學在追我。」見他就這樣走了,她內心一激動,竟在他背後冷冷說出這句話。
他的腳步瞬停,下一秒便轉身問道:「妳不會傻的……傻的……」
「傻的什麼?」她聰明地反問。
「我的意思是妳還在唸書,年紀又小,不會傻的真和他交往吧?」他的語氣雖然平和,可唯有他知道,她這句話在他心裡造成多大的衝擊。
「我是沒答應。」她看向窗外。
「那就好。」
「可我不是因為要唸書才拒絕他。」她這句話又在官尚臣的心湖掀起一陣波瀾。
「哦,那妳是因為?」
「因為我喜歡另一個男人。」她深吸口氣,抬頭挺胸地說。
「什麼?」老天!他壓下心底的狂潮,「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好一陣子了。」她沒很明確地指出時間。
「我要妳馬上忘了他。」這個男生不管是好是壞,如果妡妡心裡有他必然會影響課業,他不容許她拿自己的未來開玩笑。
「為什麼要我忘了?」她又一次用探究的目光凝注他。
「妳才十四歲,怎能分辨那男人是好是壞?又怎麼知道如何處理感情?」頭一次,他與她談論所謂的「感情」問題。
「我敢保證他是百分之百的好人。」她很坦率地說。
「情人眼裡出西施,妳懂嗎?」官尚臣發現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我懂。」
「既然懂,就不該——」
「Uncle,我餓了。」她消極地阻止他的說教。
官尚臣僵立不動,心間一窒,這時他才感覺到他與妡妡之間的距離似乎愈來愈遠了。
「好,吃飯了。」畢竟他不是她的親叔叔,又如何能干涉她的喜好呢。
接著,他便不語地走進飯廳,妡妡站在他身後,一顆心卻緊緊扭絞著。
Uncle,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你究竟要我怎麼做才會明白我嘴裡說的男人是誰?
第三章
官尚臣終於服完兵役了,最開心的莫過於妡妡了。
在這漫長的兵役中,他學到很多事,唯一遺憾的是爺爺在他服役不久便腦溢血去世,官尚臣連他的最後一面都來不及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