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沒用的人。」他走出廢墟,朝夕川走來。
扎格翻轉手腕,飛刀由袖口落入掌中,他正打算發動攻擊時,一根木柱朝戈阿婁飛來,戈阿婁回過身,輕鬆將木柱擋開,索日不知何時已出了木屋,站在離他兩尺的地方。
他的衣上沾滿灰塵,右手臂流著血,似乎讓垮下來的碎裂物給割傷。
「別說我不近人情,要我給你時間包紮嗎?」戈阿婁惡意的勾著嘴角。
「索日,你要不要緊?」夕川拚命想甩開扎格的手,可卻怎麼也掙脫不開,讓她不由得升起怒火。「你放開我!」
索日轉向夕川,平靜道:「我沒事。」
就在他轉向夕川之際,戈阿婁上前發動攻擊,索日來不及防備,胸口挨了一拳,夕川震動了一下,焦急地轉向扎格。「你幫幫索日。」
「他如果有危險,我會出手的。」扎格說道。
「你真的會嗎?」夕川帶著懷疑。「你是來殺索日的——」
「你說的沒錯,我是來殺他的。」扎格並不否認。「那你還拜託我救他,這不是求錯人了嗎?」
聽他這樣一說,夕川急道:「你也說過,若要殺索日,你早就動手了,我這幾天把你的話從頭到尾想了一遍,就像你說的,有些事……」她低頭瞧著地上阿西木嘎安詳的臉孔,悲傷道:「是無法違抗的,但或許能做些許的更動。」
「什麼意思?」她的話引起扎格全副的注意力。
「你先讓他們兩個停下手。」夕川說道。
扎格將視線栘向仍在打鬥的兩人,索日現在明顯處於下風,畢竟他雖有氣力,可在打鬥的技巧上比不上長年征戰的戈阿婁。
戈阿婁一個重拳打上索日的腹部,索日因疼痛而彎下身,正當戈阿婁訕笑的剎那,一道血水朝他眼睛噴來,他直覺地閉了一下眼,長年處在生死關頭之際,他已練就保身的反射性本能,在他眼睛閉上的剎那,他直覺地往後退,但仍是慢了一步,胸口被利刀掃劃一刀。
索日握著飛刀,露出陰狠的笑意。「別說我欺負弱小,你想先去包紮嗎?」
戈阿婁低頭瞥了一眼胸口的血痕。「這叫傷口?對我來說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一他因怒意而瞠大雙眼,臉上的血使得右眼的疤痕看起來更顯猙獰。「看來你還有點頭腦。」他抹去血跡。
「對你不需要。」索日冷冷地回答,手臂的傷其實是他自己弄出來的,他知道自己在戰鬥技巧上不如他,因此必須以突襲方式取勝,方才挨打,也只是為了鬆懈對方的警戒心。
扎格揚起眉宇。那不是他的飛刀嗎?沒想到索日竟然暗藏他的暗器。
「如果你不想阻止,那我自己來。」夕川讓扎格拖拖拉拉的態度弄得冒火。
「現在恐怕難了。」扎格望向一觸即發的兩人,他能感覺戈阿婁已經被惹火了。
夕川抬腳踢上扎格的胯下,扎格沒料到她會突襲他,一瞬間臉色大變,夕川乘機掙脫他,扎格反射地彎下身來,哎喲……
「對不起。」夕川漲紅臉,一邊道歉,一邊往索日的方向跑去。
「別過來!」索日喝道。
夕川在他身前停下,對著一臉殺意的戈阿婁說道:「你若再不停手,我會叫你付出代價,你殺了阿西木嘎,我絕不原諒你。」
瞧著她一邊顫抖,一邊說出威脅的話,戈阿婁哈哈大笑起來。
「你別在這兒。」索日將她往後推。
「我不能再讓你們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夕川搖首。
她的話讓索日一愣。
「你這女人說話還真天真。」戈阿婁瞇起眼。「我不只殺那個老人,我還會割下他的頭。」他指向索日。
他的殺意讓夕川難受地顫了一下。
「你走開。」索日推開夕川。
「不。」夕川又回到他身邊。「你聽好……」她轉向戈阿婁。「我是女巫沒錯,你應該知道巫術有白巫術跟黑巫術,你如果再不走,我會用黑巫術傷害你。」她恐嚇地說道,在南詔這些日子,她曉得這兒的人民是很崇信巫術的。
她的話果然讓戈阿婁露出猶疑的表情,但他口頭上依然不示弱。「我向來不相信什麼黑巫術。」
「那我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夕川一把搶過索日手上的飛刀,索日訝異地看著她,不過沒有阻止她。
「這上面有你的血。」夕川頓了一下。「我只要下咒語,你就會生病,嚴重點還會死亡,你想試試看嗎?」
她的話讓戈阿婁遲疑,他多少聽過有人死於黑巫術之下,但他一直對這種事半信半疑,可是想想之前在木屋中,她施咒術時空氣的流動的確有些怪異,但若就這樣退縮,不就代表他臨陣脫逃,這是懦夫的行為,而他是絕對不可能當懦夫的:
就在僵持之際,忽然有僕役奔上前喊道:「大人,大事不好了,少主不見了。」
第十七章
現代
「西元九○二年,鄭買嗣殺死舜化貞,建立大長和國,七年後買嗣死,子鄭仁旻立,好服食金石丹藥,易急躁發怒而常常殺人,最後毒發暴死。」苗嵐勳放下資料,沉思了一會兒後說道:「我想還是叫夕川趕快離開那個是非之地。」
「我已經要她離開了。」她彎身將地上所有的資料收好疊放在角落,開始將原先準備好的樹枝、剪紙、泥塑與木雕在地上排列好。
「你到底想做什麼?」苗嵐勳問道,她從昨天起就在準備這些東西,但問她她都不說。
「我研究了彝族其他部落的咒術,再加上母親還有我自己的理解……」她停頓下來,先排好樹枝之後才道:「先前我都只是入夕川的夢,我打算嘗試能否直接以魂體穿越時空到達南詔。」
苗嵐勳張嘴,說不出半句話來,一會兒才道:「你……這不可能,魂體出竅是沒問題,但要穿越時空……這不可能。」
她瞄他一眼,隨即將注意力放在陣式上。
「我知道你的咒術很厲害,但凡事都有其限制,再說,你到了那兒要做什麼,夕川根本看不到你。」見她不理睬他,他不得不說句重話。「風,有時候你要順應天意,凡事不得強求,你不可能控制得了發生在你身邊的每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