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世羅或許有點小可憐,她就覺得自己壞心了。或許她不應該叫她是戀兄癖,她爹不理她,希恩卻那麼的保護她,難怪她要依賴他嘍。
「沒什麼好奇怪的。」白普接口道,「大師伯心疼女兒,不忍她跟我們騎馬上京,一路顛簸勞累,或許稍後便和世羅一起乘車來京,那也說不一定。」
雖然他這麼說,但他自己也知道絕無此種可能。
那日大師伯說得明明白白,不許世羅踏出英雄莊一步,他直接用警告兩個字威嚇女兒,在眾人的面前讓世羅下不了台。
想到世羅那雖然受傷卻又強作堅強的眼神,他有些心疼。她不過是個小女孩而已,為何大師伯對她如此嚴苛?
而在那個時候,他注意到希恩是站在世羅前面的,彷彿是一棵生來為她遮風擋雨的大樹。
雖然希恩什麼話都沒說,但庇護的意味卻是那麼樣的濃厚。
「師兄說的對,一定是這樣的。」天下哪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親?大師伯說不定只是不會表達而已,其實他很在乎世羅也不一定。
反正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她好奇這麼多幹麼呢?
許希恩靜靜的聽著他們說話,放任馬兒緩緩而行。世羅會來的,雖然義父不許她出莊,但她一定會想辦法溜出來的。
他到哪,她就到哪,這已經是不需要明說的默契了。
他回想著前一晚,義父把他叫到房裡,只是嚴肅的看著他,久久不發一語。
「希恩,」許迅火先歎了一口氣,「你是個好孩子,可是還不夠好。」
「是的,義父。」他猜測著義父這麼說的用意,然後聯想到世羅昨晚的吻。
「世羅這孩子委實太大膽了。」屋頂上的親吻和告白,這孩子的熱情如同她的娘親。
他跟世羅在一起時,是最放鬆最不需要警戒的時候,所以他忽略了周圍的動靜,因而沒注意到義父的窺視。
就像義父常說的,如果他是敵人的話,他早就中人暗算。
他說世羅會讓他鬆懈,會葬送他的雄心壯志,昨晚他的疏忽更加證實了義父是對的。
許希恩感到懊惱,他的大意讓義父的那道緊箍咒念得更加緊了。
「世羅也大了,我該開始替她找個婆家。」許迅火看著他,似乎在分析他臉上細微的表情,「我看白普似乎不錯。」
「義父,」許希恩咬咬牙,覺得自己不該過問,可是又按捺不住,「你為何這麼恨世羅?她並沒有做錯什麼。」
義父明明知道的,他明明知道世羅對他的感情,也知道她一向渴望他的父愛,只要是他要求的,她都會為了取悅他而做,包括嫁給白普。
「她可能會毀了你。」許迅火平靜的說,「你是我的心血,我不容許任何人把你毀了,包括我的女兒。」他不願意為了任何人冒這個險。
「世羅不會毀了我。」他知道義父要他無敵於天下,而他總說無情無義、無牽無掛的人,才是真正的強者。
他願意達成義父的心願,成為一個強者,可是他希望可以不要犧牲自己的感情。
「世羅會毀了你,任何一個你愛上的人,都會讓你有弱點,會受其牽絆!而強者是不能有弱點的。」他曾經有過一個弱點,而那讓他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消磨了他的雄心壯志,讓他黯然的在英雄莊裡獨飲悔恨。
他若是無情無義無所牽絆,他就會是個強者,他會沒有任何弱點,不會因為救不了她而成為一個失敗者。
「如果當一個強者,就要扼殺自己的感情,那我寧願當一個平凡人。」
「你看吧,你還敢說世羅對你不會有影響嗎?」許迅火一笑,「如果我乾脆的把你的身世線索給你,你是不是就打算違背我的話了?」
他知道希恩強烈的渴望能揭開自己的身世之謎,所以他巧妙的利用了他尋親的關鍵來壓抑他的感情。
親情和愛情之間孰重孰輕,他要他作個決定。顯然在今天以前,親情的力量一直大過於愛情的。
這不能說是一種控制,只能說是一種防範手段,他不能讓自己一生的心血,毀於一個愚蠢女人的熱情。
「義父,我聽你的話不是為了線索。」他認真而誠懇的說,「而是因為我敬重你,我相信你。」
「你雖然敬重我、相信我,可是對我的作法,你還是不能認可。」他苦笑了一下。
他壓抑他的感情,或許只會讓他更加想要掙脫,如果讓他吃點虧、受點傷,他就會知道他想愛人是多麼可笑了。
他老實的說:「是的。世羅跟我能不能成為一個強者,如果有關聯的話,」他頓了一頓,又道:「也是我為了她,而願意成為一個強者。」
他要保護她,就一定要比任何人強,不論是他的心智或是武藝。
許迅火哼了一聲,「傻孩子,為了誰而做的事,是最沒價值的。我問你,那日我要你贏得武狀元頭銜,為何你只說盡力而為?」
「我會盡力,但並無把握。」
「如果你想娶世羅,最好不只是盡力而已。」許迅火淡淡的說,「明白嗎?」
沒一會他又拍拍桌上的一個匣子,「若你拿到武狀元,接掌英雄莊,我就把世羅嫁給你。」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許希恩一時之間無法相信,而愣愣的說不出話來。
「在這之前,世羅還是妹妹。」他又拍拍匣子,「裡面是你到英雄莊時穿的衣物,還有一封血書,運氣好或許能幫你找到親人,而只要你拿了武狀元的頭銜,這個匣子就是你的。」
許希恩不曉得該如何表達他心裡的感激,「義父,我會盡力的。」
「別高興得太早,你還沒有拿到武狀元。」
他就讓一步,讓他親自去嘗嘗那滋味。如果他和世羅白頭到老甜蜜一世,那他會說他運氣很好。
如果有變數,就一定是命運捉弄了。
「我會拿到的。」許希恩信誓旦旦的說,「我會的。」
但是他並不知道,老天或許故意不讓他得到能解答身世之謎的線索,他一離開許迅火的房裡,一名蒙著面的黑衣人迅速的進入他義父房裡,兩人展開一場惡鬥之後,那個木匣子居然被人給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