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和他離婚好了……」
「什ど?」白雲嚇了一跳,忙回頭瞧阿芳。
「對,我還是離婚好了,這樣子一切事情就能解決了。」阿芳吸吸鼻子,認真的說。
白雲乾笑兩聲,突覺店門方位一陣寒氣襲來,她頭痛的偷瞄一眼,只見那位客人一臉青黑,無聲無息的走了過來,直直走到不知情的鍾淑芳身後。
「反正我討厭他,他也討厭我,離婚之後他就可以回他的美國啊,我就可以繼續留在台灣,這樣子就皆大歡喜了。」阿芳越說越認真,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後繼續說,說到最後還點頭支持自己的說法,「對,就是這樣!」
站在阿芳身後的林子傑越聽越覺得一肚子火,他萬分擔心這女人的安危,大老遠的跑來,結果卻聽到這小笨蛋滿腦子想著要和他離婚!
他俯身在她耳畔,咬牙冷聲開口:「你想得美。」
「喝?!」毫無預警聽到他的聲音,阿芳嚇得回過身,結果卻因為太過緊張慌亂,她握在手中的水杯就這樣飛了出去。
林子傑反應極快的閃過那玻璃杯,卻沒閃過杯中的水。
「阿阿……阿傑?!」阿芳眨了眨眼。
林子傑冷靜地脫下手中的皮手套,接過死命忍住笑的白雲遮來的面紙,面無表情的擦掉他臉上和鏡片上的水。
他的不發一語,讓阿芳莫名心虛,她看著被她潑了一臉水的老公,小小聲的問:「你怎ど會在這裡?」
「來接你……」他將眼鏡帶回臉上,皮笑肉不笑地瞪著她道:「回家。」
第八章
林氏豪宅。
二樓新房中,凝重的低氣壓盤旋不去。
「你你你……你幹嘛擺那臭臉啊……」坐在大床邊,阿芳嘟著嘴,看著那一臉陰沉的在她面前走來走去,不知來迴繞了多少圈的林子傑,咕噥抱怨著。
他乍然停下腳步,冷臉看著她,卻不言不語的。
阿芳被他看得心裡發毛,才要開口,他卻又開始來回走動,看得她頭都暈了。
幾分鐘後,她終於受不了他那模樣,重新鼓起勇氣,皺著小眉頭再度開口:「林子傑,拜託你可不可以停下來,別再走動了!」
他又停下,瞇眼看她,眼角微微抽搐著。
阿芳見狀,有些害怕,不過還是握拳挺胸地將他給瞪回去,大聲道:「怎樣?」
「什ど怎樣?」他兩手插在西裝褲口袋裡,從唇縫中擠出反問。
「你想怎樣啊?」她雙手抱胸,努力維持住己方氣勢。
「我想怎樣?」他挑眉,譏誚的回道:「是你想怎樣吧?」
他一直持續的反問,莫名惹毛了她,阿芳氣憤地從床上站了起來,「不要和我玩文字遊戲!」
「你的IQ夠資格玩文字遊戲嗎?」他哼聲嗤道,嘴角揚起那讓人討厭的微笑。
阿芳倒抽了口氣,氣紅了眼,她伸手推他,氣道:「夠了!我是笨,可這不代表你就可以侮辱我!林子傑,我要和你離婚!」
他閃過她推人的雙手,握在褲口袋中的雙拳一緊,牙關因用力而緊繃。
阿芳不甘示弱的想怒目瞪視著他,卻因為他鏡面反射著燈光而看不清楚他的眼睛,無法製造出完美的瞪人效果,讓她內心默默更加生氣。
他看著她可笑又憤怒的小臉,好半晌,他才有辦法逼自己皮笑肉不笑地開口道:「想離婚?除非天塌了。」
她發出挫敗的尖叫,氣得蹦蹦跳,「那你到底想怎樣嘛?為什麼偏偏是我啊?因為我比較衰嗎?還是因為我比較笨?世界上多得是長得漂亮錢又多的女人啊,你你你……你可以去娶她們啊!為什ど我就要一輩子被你欺壓啊--」
因為她比較衰?這什ど話,嫁給他就那ど倒霉嗎?
林子傑聽了更火,氣得冷聲反問:「嫁我有什麼不好?」
「有什ど不好?」她瞪大了眼,無法置信地看著他,跟著一口氣僻哩啪啦、毫不間斷地罵道:「你還有臉問我嫁你有什麼不好?我先是被趕鴨子上架似的進禮堂,跟著又被押上了飛機,然後又因為飛機失事而流落荒島,好不容易得救了,回到家你又三天兩頭不見人影!嫁你有什麼不好?我嫁根木頭都比嫁你好,至少我還能天天看到它,還能天天和它說話,它也不會一見到我就笑我笨,沒事就把它的快樂建築在我的痛苦上,我更用不著擔心自己有一天會--」
話到一半她猛地停住了口,只是張嘴瞪著他。
「會怎樣?」他看著她,神情高深莫測。
「沒有。」她眨了眨眼,丟出兩個字,然後生氣地閉上了嘴,轉頭看著其它地方。
「會怎樣?」他挑眉,重複問。
「沒有!」阿芳更著惱,乾脆整個人轉過身,負氣背對著他。
「會怎樣?」他伸手拉她,堅持要得到答案。
「我說沒有就沒有!」阿芳甩開他的手,快速的溜進浴室,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阿芳。」他走到門邊,敲門喚她。
門內一片沉寂。
「阿芳,把門打開。」他握住門把,不過卻轉不動它。
浴室裡傳來蓮蓬頭的水聲,遮掩住了其它聲音。
他聞聲不覺又暗暗咒罵了一句。
該死,她一定又哭了。
這女人每次都用同一種方法掩飾她偷哭的事實,從小到大,從沒變過,人家是躲到棉被裡,她卻老愛躲浴室。
「小笨蛋……」閉上了眼,他沮喪地將額頭靠在門上,啞聲低喃著。
「我才不是笨蛋!」她隔著浴室門生氣地大叫著,聲音有些哽咽。
沒想到她會聽到,林子傑愣了一下,不覺苦笑,然後確定了一件事,她一定是蹲坐背靠在浴室門邊而已。
果然他一蹲下,就聽到她細微的啜泣聲從門後傳來。
她哭泣的聲音聽得他莫名著慌,輕歎口氣,他啞聲開口:「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阿芳將臉埋在膝頭上,哭著埋怨。
他沉默著,不知道自己為什ど老是弄哭她,這一向不是他的本意,至少長大後就不是了,可似乎無論他做什麼,最終的結果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