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孩子們將注意力轉向了剛剛說話的那個小男孩,他們異口同聲的又問:「那個新郎和新娘坐的車子,也跟剛剛那輛車子一樣大嗎?」
「哪有可能啊,要有那麼大的車子得非常有錢咧,你以為人人都開的起啊?笨喔。」男孩子學著大人老成地搖著頭,驕傲的眼神中彷彿自己已經是個大人似的。
無視於他的嘲諷,孩子們仍熱烈的討論著,剛剛玩的遊戲已經引不起他們的興趣,而蓨薺這個小小新娘不知不覺中被冷落一旁,她不悅地嘟起了嘴。
「哼!討厭。」蓨薺生氣的丟下剛剛同伴送給她的小花束,拎起小裙擺,往不遠處的紅磚瓦厝跑了過去。
「媽媽!媽媽!」她邊跑邊喊著。
纖巧的身子快速地在客廳和小房間中穿梭著,找尋著能幫她解惑的母親,可是屋子裡根本沒有半個人影。
「討厭。」
蓨薺在遍尋不著媽媽的蹤影后,悻悻然的在門檻上坐了下來,毫沒氣質地隨意擺動著臭腳丫子。
驀然,她想起前幾天似乎曾聽媽媽提起,村子尾的小玉姊姊要嫁人了,她得過去幫忙。難不成這些車隊是來迎接小玉姊姊的?蓨薺思忖著。
不行,她要去瞧瞧。蓨薺心裡才想著,她便已經站了起來,抄著小路,快送往村尾小玉姊姊家跑了去。
一路上,樹枝勾亂了媽媽為她綁的小辮子,雜草沾滿了她的小碎花裙,不過她並不在意,連腳上的鞋子也在奔跑的途中因為礙腳被她捨棄掉了,她就這麼光著腳丫子朝著目的地跑了去。
當她好不容易跑到小玉姊姊家前的轉彎處時,她被一輛輛擦的閃亮的車子給懾住了視線。
「天啊!它們果然是來接小玉姊姊的。」蓨薺好奇的在車子旁停了下來,她伸出手想摸一摸。「哇塞!好亮喔,亮的跟媽媽的鏡子一樣,可以照人了。」
「是那個漂亮的小女孩。」
就在蓨薺好奇的想伸出手的時候,打從車陣一進入村子就發現她的封澤淏看到了她,驚喜與促狹的眸光從他黑黝的眸迅速閃過,他小心地避開迎的人群,走向她……
「把你的髒手拿開。」一個冷冷的腔調在她身後響起。
被這冷得凍人的聲音嚇了一跳的蓨薺,駭的跳了起來,伸出的手在半空中被來人給打垂了下來……
「唉呀!好痛喔。」蓨薺捂著被打疼的手痛叫,只是當她抬起頭,雙眸迎向那打人的手的主人時,她張口結舌,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多漂亮的男生啊!她癡迷的看著他,一瞬也不瞬,視線像被定住了似的,不過很快的,一句帶著輕蔑的冷哼聲,倏地將她從忘神中拉回了現實。
「知道痛就別亂摸。」一個少年冷眼瞅著她,眼神輕蔑地上下打量了好一會兒後問:「你是哪裡來的野孩子?全身髒兮兮的,頭髮亂的跟鳥巢一樣。」
「什麼野孩子、什麼全身髒兮兮、頭髮亂的跟鳥巢一樣,你這人怎麼這麼壞,一出口就罵人?」聽到對方不堪入耳的批評,蓨薺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此時透過薄雲露出笑臉的金色陽光,剛好照在他漂亮的臉龐上,讓他看起來就像希臘神話故事中的阿波羅,蓨薺不由自主的心兒撲通亂撞。
在表哥靳嵐頻頻催促下,特地從美國趕回來,陪他一起來迎娶新娘的封澤淏將她往前一拉,讓擦的光亮的車面將她的影像反射出來,並從她頭髮上取出一片枯葉,表情嘲弄地說:「那你說這是什麼?」
「那是……」蓨薺看著他手中的枯葉,再看看鏡子中的自己,頓時臉紅似火。
「沒話說了吧。」澤淏眸中的神情譏嘲的厲害。
蓨薺臉兒一垮,嘴兒一癟,生氣的推了身邊的澤淏一把後說:「打扮的漂亮有什麼了不起。」原來長得漂亮的男生比不漂亮的男生還可惡。
「是沒什麼了不起,只不過很可惜的是,對一個連最起碼的端莊賢淑都構不上邊的野丫頭而言,就顯得文明又有水準多了。」澤淏嘖嘖的猛搖頭,眼神嘲弄之意更加明顯。
「我不是野丫頭。」蓨薺生氣的吼著。
「那你這樣子又像什麼?」澤淏扯了扯她被樹枝勾亂的頭髮,嘲笑著繼續說道:「一點氣質也沒有的野丫頭。」
對於澤淏開口閉口野丫頭對她嘲笑個不停,蓨薺氣的恨不得手上有根針能將他的嘴給縫起來。
「誰說我沒有,大不了我要媽媽多買幾瓶汽水給我喝,我就會有氣質了。」蓨薺不服氣的吼著。
聞言,澤淏發出了爆笑聲。「天啊!多喝汽水就會有氣質,這是哪門子的論調啊?鄉巴佬就是鄉巴佬,一點常識也沒有。」真是有趣的小女孩,不管是端莊地拿著小花束的時候,還是現在氣呼呼的想找人打架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都是充滿靈氣和活力。
「我不是鄉巴佬。」蓨薺生氣的推了他一把。
就在這時候。穿著白紗禮服的小玉在新郎、媒婆、伴郎、伴娘和一大群的花童簇擁下走了出來。
頓時,蓨薺的氣怨聲,反而變成了讚歎聲。「天啊,小玉姊姊好漂亮、好美喔!」
「她當然漂亮囉,要不然靳嵐哥哥怎麼會娶她當妻子,笨!」澤淏用手指敲敲蓨薺完全怔住的臉蛋,笑的輕蔑又邪氣。
「我也很漂亮啊。」蓨薺不服氣的說。
「小花貓也很漂亮。」
「我才不是小花貓。」可惡的傢伙竟然拐著彎罵人,以為她是笨豬聽不出來嗎?才怪!她就是聽的懂。
蓨薺越想越生氣,於是將沾滿泥巴的小手往他身上糊了過去,還趁機弄亂他梳理的整整齊齊的小西裝頭。
哼!敢說她是髒小孩和小花貓,那麼她也讓他變成髒小孩和小花貓,看他還有什麼話好說。蓨薺越糊越高興,一張小嘴兒笑的跟瓢兒似的。
「你……」澤淏氣極了,趕忙將她的手從身上抓了下來,只可惜身上的西裝和白襯衫在蓨薺的蹂躪下早已慘不忍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