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塵也關心地問:「是不是交代什麼要緊任務?」
在天界,玉玡帝用手諭來通知事情,通常表示那是件很重要的事,這次再加上彩霓移情別戀,所以這份突如其來的手諭,也就分外惹人關注。
軒哲將手諭收起,搖搖頭。「沒有。」
「沒有?」水靈一臉不相信地看著他,伸手搶過他手中的手諭,一遍又一遍地看著,每看一次,睜大的眼珠子就更大幾分。
「怎麼了?」寒塵也被愛妻的表情所懾,趕忙將手諭搶過來,一看,驚呆了。「這?」
「玉玡帝爺爺好過分!什麼叫無限期的放假,這簡直就是要卸除大哥的職權嘛!」水靈氣得臉都紅了,不平的淚水呼嚕嚕地直奔而下,替軒哲高聲抗議。「他怎麼可以這樣!」她越說越生氣,淚水也就落得更凶。
「大哥——」寒塵可以明白的感受到軒哲此時的心情,無奈一向不善言辭的他,一時間找不到適當的話來安慰他。
相對的,軒哲的表情反而沒有他們兩人來得激動,悠然淺笑,彷彿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反而還安慰他們兩人。
「這樣也好,好久沒好好休息了,給自己放個假了。」他手一張,手上隨即出現一條手巾。「靈兒,別哭了,等會兒寒塵可要捨不得了,你總不忍心讓大哥為難吧。」
「大哥。」接過手巾,水靈不依地噘著嘴兒,心裡還是替他感到不平。
軒哲催促道:「天色不早了,你們也該下凡去了。」
他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事情而耽誤寒塵,畢竟他的領域中有著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需要他照顧,他們只要在天界多待一天,百姓們相對地也就少了一年的關照。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水靈的腦海,她高聲叫嚷著:「不如這樣,大哥你跟我們一起到人界去,反正玉玡帝爺爺的手諭中也沒有說你不能到人界去休假。」
「沒錯。」寒塵也贊成她的意見。「遠離天界,讓自己的心沉靜下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這——」軒哲思索著。
「好了,就這麼決定,大哥你就別這呀那的。」水靈邊說著,邊朝夫君使眼色。
「大哥,你就別再猶豫了。」天涯何處無芳草,像他不也是在人界才因緣際會的覓得水靈這位消佳人,而且還是與他同樣來自天界,因此他相信.軒哲說不定也能找到另一份感情歸宿。
「好吧。」拗不過兩人的連番勸說,軒皙終於舉白旗投降,答應了他們。
「我們立刻就走。」為了怕軒哲反海,水靈一手抓住軒哲的手臂,一手攬著夫婿寒塵的腰。
話聲剛落,驀然,一陣白煙揚起,已沒了三人的蹤影……
☆☆
大病初癒,原本應該充滿歡樂的場面,此時正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而時間似乎也在此時停滯了似的。
「我說夢兒呀,我的好女兒,你身體剛好,多少也吃點東西,別把自己給餓壞了。」周家老爺周世睿手中端著寶貝女兒最愛吃的鮑魚粥,苦口婆心、好話說盡地誘哄著,就只差沒跪下來求她吃而已。
「我告訴過你們,我不是夢兒,請你們放我走。」望著床前成排的人兒,彩霓不敢置信地睜大美目,揚高聲音回道。
唉!一聲無奈的長歎,周世睿臉上的皺紋又多了幾條。
周世睿細心地將熱騰騰的稀飯吹涼後,送到她面前。「你要出去逛逛,爹又沒綁著你,不過要出去前你總得先吃口東西吧,否則在路上餓壞了這可怎麼了得。」
自從妻子在生下她去世後,十幾年來周世睿就未曾續絃,一心一意地照顧著妻子留下來的唯一寶貝。
只是前些兒日子,這寶貝女兒不小心從鞦韆上摔下來後,一醒來她就認不得週遭所有人,更認不得他。三番兩次地老是嚷嚷著她自己不是周倚夢,她要離開這兒去尋找屬於她的地方。那麼她又是誰?她又說不出個名兒來,這一切該怎麼才好?
眼看才短短沒多久的時日,原本就清瘦的她更顯纖細,看得他好不心疼,重金尋遍京城裡的名醫,每個來觀診的大夫都說她沒病。
彩霓懊惱地咬著下唇,突然朝周世睿跪了下來,她抓著他端著晚餐的手,聲淚俱下地苦苦哀求。
「老伯,我真的不是你女兒,求求你放我離開吧。」
聞言,周世睿都快昏倒了,寶貝女兒居然叫他老伯,他不要活了。
強烈的刺激帶動血氣直衝腦門,他兩眼一翻,眼珠子泛白,端著碗的手險些兒就鬆了手,幸好彩霓眼明手快地接住它。
「你要不要緊?」彩霓焦急地黛眉緊鎖,趕忙將手中的稀飯遞給一旁的丫鬟,雙手撐住周世睿的身體。
她的小手輕輕撫著他的胸口,不停地幫他平順氣息,直到聽周世睿一聲長噓後,紊亂的氣息終於平緩下來,她才放下忐忑不安的心緒。
彩霓輕歎口氣,退而求其次地說:「不然這樣吧,你既然喜歡我叫你爹,我就叫你爹嘛,不過你可別再昏倒了喔。」略帶委屈地與眼前的老人打著商量。
其實周世睿真的對她很好,聽丫鬟們說,從小他就很寵愛她,尤其是在她昏迷的這段期間,他更是衣不解帶地照顧著她,其小心呵護的模樣就只差沒代她昏迷而已。
終於盼到她醒來,在喜極而泣之餘,他忙著去張羅吃的、喝的,還不惜耗費矩資請來名醫為她治病,說實在的,要找像這樣疼愛孩子的父親真的不多。
什麼不然這樣?周世睿眼球一翻,又要昏了過去。
看到周世睿這模樣,彩霓心一慌,趕忙地喊著:「爹,爹。」
聽到彩霓喊他爹,周世睿的精神瞬間又活絡了起來。
「夢兒,你終於肯認爹了呀!」周世睿激動得老淚縱橫,就連一旁服侍的丫鬟和下人也都感動得低聲啜泣,頻頻拭淚。
悠悠的一聲歎息,彩霓抿唇淡笑,微揚的唇角掛著一抹苦澀,或許她真的撞壞了腦子,才捨得跟這麼疼愛自己的父親拗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