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說過。」
「他是殺手。有命令一定執行到底,就算要殺朋友也不會遲疑。雖然他現在被分派由我指揮,但真正聽命的只有一個人,而那個人,很可惜不是我。」她不懷疑母親已經下達納森除去康齊的命令,他多停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也就是納森要殺他時,連她也救不了。
「你不希望我死?」她蹙眉的模樣顯得憂慮,是在擔心他嗎?康齊不自覺地笑了。至少──在她心裡他並非無物。
「你死不死干我鳥事?」真能對他的生死視若無睹就好了,偏偏她能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卻無法不在乎他的。
這次是差點被強暴,下次呢?她不可能永遠來得及救他,唯一保全他的方法,就是讓他離得遠遠的。母親破例沒因為她違誓而處罰她,已經給了一次機會,若是她再讓他陷入就是頭腦不清,對他也只有害處。
縱使,她常想起那一夜──
他溫暖柔軟的身體、純淨卻醉人的香味,刀光血影都變成遙遠模糊的片段,只餘兩人彼此依偎的平和寧靜……總教她低回難已。
也許有朝一日,她強得足以保護他的時候,她會想把這份感覺好好釐清。但,不是現在。
「所以你不去球場是怕被我痛宰,不是怕我出事?」
甘紗美嗤之以鼻,「我會怕你?」不對,這不是變相承認她確實是擔心他?她冷哼了聲,裝出一臉邪惡,「我是不想看你裸奔,排骨在路上跑有什麼好看?」
「誰是排骨?」瘦歸瘦,他自信不算太乾癟,她那天不也看到了?他臉色有點難看地開口:「我看是你沒把握把煙盒贏回去,故意逃避吧?」
「排骨也好,白斬雞也好,我又不是吃飽閒閒除了打撞球沒事做,要打球你自己找伴,少來煩我。」想激她主動找他打球?門都沒有。
她意興闌珊地揮揮手,又道:「既然不是來應徵小姐,那就請回吧。我們今天有大客人,我要回去看看小姐們準備得怎麼樣了。啊,對了──」打量他的秋季制服,合身的卡其長褲將他修長的腿型襯得像兩根筆直的水管,「有句話我很想告訴你。」從那天打撞球的時候就很想說了。
「什麼?」
「你的褲子太緊了,這樣會妨礙發育。」
「妨礙……」康齊一愣,俊臉瞬間通紅,「要你管!」
「好好,我不管。」呵呵,欺負純情男生真是有趣。她笑得開心極了,「反正那是你未來老婆要煩惱的事,跟我沒關係。不過,別忘記我的話啊。」
他臉紅得像柿子,咆哮道:「我穿什麼不用你管!」
「是,」已走開幾步的她回頭,懶懶一笑,「以後別再來找我。」
前一秒還覺得她不是把他當成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下一秒她已離開,大步離去的身影不曾停留,也毫無眷戀,留他獨自佇立晚風中。
如此劃下句點,勉強可算是乾淨俐落吧?
可到了盡頭之後,他才發現,他想要的不只如此……不想就此結束。
致命的吸引力一旦著迷沉淪,就像飛蛾撲火,至死方休吧?!
他輕歎口氣,悄立良久,才轉身離去。
第六章
T大劍道社練習室
「呀!」一聲清脆的吆喝下,竹劍正中面罩,勝負已分。
練習的兩人退開,行禮,各自卸下面罩。
「不錯哦,小齊!」一頭俏麗短髮的大三學姊讚美道:「你又進步了!」
康齊淡淡一笑,「再怎麼進步,還是打不過你。」側頭抹去汗水,長而柔軟的髮絲散了開來,因汗水而熨貼著他略帶憂鬱的俊美面容。
大三學姊著迷地看著他髮絲披散的飄逸模樣,安慰著:「你才練兩年,怎麼打得過我這個練十年的呢?別急著要贏,你進步的空間還很大,專心練好每個基礎,久了自然會愈來愈厲害。」
兩年前,這個當時還是高二生的學弟來社上要求加入,此後便每個週末都來練劍,風雨無阻。而自從他加入劍道社的那天起,一向小而美的劍道社社員竟在短時間內激增,至今己到了大爆滿的地步。
真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男孩!
當年雌雄難分的美少年,兩年來精緻的容顏不變,反而因為練劍的關係,眼神變得內斂而堅毅,眉間那股憂鬱更添醉人風采,教人好想將他牽回家好好疼愛啊!可惜他不解風情,每次來就只知道練劍,真是浪費了天生女性殺手的資質!
沒關係,當年她怕人家說她「摧殘幼苗」,現在他可是醫學系大一的學生了,讓她好好調教一番,還怕小弟弟不開竅?
「小齊,等一下我們跟指導老師的聚餐,你要去嗎?」見康齊頷首,她又笑道:「之後我們還要去舞廳,你也一起來吧?是最近新開的,入場完全免費哦!」
他遲疑了下,歉然笑著,「我不會跳舞……」
「只是去看看嘛!不會跳舞也沒關係,就當作去見識見識,社上很多人都要去呢!」
這時,幾個剛下課的大男生進入練習室,朝他們兩人叫著,「喂,你們趕快把衣服換掉,要去餐廳吃大餐嘍!」
「一定要來哦!」大三學姊朝康齊眨眨眼,走入練習室一角的隔間。
「小齊,改天再去打撞球吧!」一個學長親熱地拍拍康齊,「不過你球技太強,下次要先讓我二十顆!」
「沒想到你是那家撞球場的VIP,可以免費打球欸!」另一個學長好奇道:「可是聽說老闆是混黑道的,你怎麼弄得到VIP?」
康齊淡然一笑,「我也不清楚,兩年前我在那裡打球贏了一個人,後來就都免費了。」
「你們說的那個黑道老闆,是不是這幾天報紙上新聞刊很大的這個啊?」一個大一男生正在看剛買的晚報,「媽呀,連續一個禮拜晚上都在械鬥,這對叔叔和侄女是怎麼回事,怨恨這麼深啊?」
「那個女的可厲害了!一開始是她看到四個男人威脅幾個學生,她一對四就把人家打成豬頭;那四個人是她叔叔的人,隔天她叔叔馬上派人砸她的酒店,就這樣打起來了,聽說其中不知是黑槍還是毒品的恩怨。那女的名字很奇怪,叫甘啥米碗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