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同學聚餐。」他咬緊牙道:「劍道社的同學。」現在她是知道了,但有什麼用?
「你去練劍道?」她很感興趣,「怎麼會想去練?」
「我想……」想成為能和你並肩站在同一個世界的人!此情此景他卻說不出口。
「只是想鍛煉身體。」
「要鍛煉身體,方法有很多,劍道會不會太累了?」
他眸光轉冷,「你在暗示我不自量力?」
「不,我的意思是……練劍道很辛苦,不是嗎?」
「還有更辛苦的。」例如──思念。
「何必讓自己那麼累?」
他衝口而出:「因為我不想永遠只能靠別人保護!」
「讓別人保護有什麼不好?如果有人願意保護我,甘願為我犧牲奉獻,我會很感動呢。」就不知他若知曉她如此偉大的付出,會不會有一絲感動?
可惜這些在康齊耳中聽來全成了反話。他寒著臉道:「要當你的護花使者,恐怕不是我……不是一般人能輕易勝任的。」
「那也無所謂。」她淡然一笑,「只要有心,就夠了。」
他是有心,但力不從心,而且她身邊早就不缺護花人了。想到那名健碩英俊的男子,康齊心底更是妒火上衝。
「同樣都是有心,這時要比的不就是誰比較有用嗎,這麼說吧,一個女人同時碰到你那位男伴和……我這樣不堪一擊的人,她會選誰?」明知答案再清楚不過,
仍抱著小小的期待,希望她能有不合常理卻合乎他期望的回答。說他任性也罷,無理取鬧也好,他就是要聽到!
「你非得跟我談這些嗎?」
「說啊。」他挑釁地瞪著她。
只是想好好地跟他敘舊,他為何不斷地將話題朝尖銳的方向帶?她不耐煩地說:「答案這麼明顯的問題,有什麼好說的?」
見他臉色瞬間轉白,她才驚覺自己直接的反應傷了他,正要開口解釋,他已憤然開口──
「你自己也承認了吧,有點判斷力的人,都知道不該選擇我。」
「我的意思不是這樣……」
「我再怎麼做,也達不到你的標準吧?」見到那個叫陸的男人又走回來,在樓梯下徘徊,還不時抬頭望著他們,康齊忍不住冷冷譏刺:「沒我拖累你,你就能多認識幾個四肢發達的傢伙吧?」
他憤怒著,卻又感到自己的憤怒是如此可笑!他本來就是在為一樁不可能的事做努力,達不到那個高得離譜的標準,竟然怪那個標準訂得太高?
他明白與她處在同一個世界要付出多大的代價,而現在的情況卻只代表一個事實──他的努力,再多也不夠。
草原上的獵豹,需要的是像那男人一樣,能與她並肩馳騁、統御大地的另一半,而不是一株長在水邊、臨風飄搖的柔弱水仙。
「我沒對你設下什麼標準。我對自己的要求是一回事,不會拿來套用在別人身上,你別這麼在意好嗎?」她在意的從來不是他夠不夠強,這呆子為何到現在還在鑽牛角尖?她按捺住脾氣,試著解釋,「聽好,我──」
「小齊?」學弟打個電話卻半天不回來,大三學姊於是過來找人,一手自後搭上康齊的肩膀,「總務來了沒?大家都在等你……」乍見眼前氣勢懾人的美麗女孩,她頓時一愣,而那雙原本堪稱和善的眼見到她後瞬間轉冷,教她霎時泛起寒意。
她知道自己必然來得不是時候,轉身要走,搭在康齊肩上的手卻被他握住,緊緊扣在他肩頭,教她倒抽了口氣──學弟何時變得這麼主動了?
「看來你也不寂寞嘛,沒有我害你老是遇到危險,應該有很多時間認識朋友吧?」甘紗美盯住那兩隻親密交握的手,不自覺已微微磨牙,「你女朋友嗎?」
「你的未婚夫在等你了。」兩年不見,一見面就連她的相親對象都見到,清楚昭示他的條件不合,再糾纏下去,就是不識相了。那,就到此為止吧。
甘紗美回頭,樓梯下的陸以弘正凝望著她。
她吐出口氣,邁步下樓,「好吧,我是該走了。」與康齊擦肩而過時,冷冷道:「你果然一點都沒變──還是只會思考這種強與弱的爛問題。真讓人失望。」
康齊一窒,正要回敬她幾句,她已挽住那男子揚長而去。
「你朋友?」陸以弘頻頻回頭望著。
「嗯哼。」甘紗美盡量壓下煩躁感,擺出平常慵懶自若的笑臉,「照片看得如何?挑到想要的嗎?」
「什麼樣的朋友?」
她這才看清陸以弘眼底深沉的慾望,笑容不變地說:「不是能陪你的朋友。」
「他是你的人?」
她不答,只問:「看過照片了嗎?」
「看過了,沒我想要的。」陸以弘盯著她,不讓她岔開話題,「我想要他。他是你的人嗎?是你的人,我就不動他。」
「他不是我的人。」她一字一句地警告:「但也不是你能碰的人。」
「假如我一定要他,你會怎樣?」
「不怎麼樣。只不過上一個想對他下手的人,已被我一槍打斷大腿骨。」她瞇眼,森然微笑,「你也想試試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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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累嗎?」回到家中,就見女兒匆匆去淋浴,淋浴完即癱進沙發看電視,對今晚的相親隻字不提,雷若瑾先開口了。
「還好。」甘紗美亂按著遙控器。
「和陸以弘談得如何?」
「順利。短期之內天義道會盡力幫我們,可以擋掉一些甘火明的偷襲。」
「能避免衝突就避免,我們實力還不夠,要盡量避免損傷人手。」歷練兩年,女兒已經沒什麼可讓她挑剔的了!能判斷情勢,能籌畫計謀,莽撞的個性也收斂不少,就是太愛冒險,總親自領人衝鋒陷陣。
「我這次出國,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你自己小心,能派人去做的,自己就別去,領導者只需要指揮,不需要親身涉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