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身避開要吃他豆腐的魔手,「這種事請你自己跟他解釋。」她的嗓音略帶慵懶,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哎呀,那樣他就知道了嘛。」八成有槍,所以不讓她靠近。
眼神最能看出一個人的心思,看不到他眼睛讓她覺得像在跟個木偶對話,心念一動,她傾身向他,「不然你說,要怎樣你才肯幫我說謊?只是個小忙嘛……」快手一把抓下他的墨鏡,頓時傻了眼,「你……是高中生?」江振達何時開始吸收青少年當手下了?
費橙希幾乎噴火:「我不是……」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他立刻關掉檯燈。
兩人不約而同地衝往角落,才在屏風後貼著牆壁躲好,即不約而同相望一眼。
他眼中有譏嘲:「我以為你是江先生的客人。」逃得這麼快,原來是冒牌貨。
「彼此彼此,我以為你是江先生的手下。」她輕笑。
書房門開了,進來的人大聲交談著,有江振達的聲音,還有一個低沉得像來自地獄的聲音。另外還有兩個聲音,一共是四個男人。
他們開了書桌上的燈,開始說話,聽內容似是和地下錢莊有關。
辛紅鳳眼一亮,從皮包中拿出數位錄音筆。
費橙希側目注視,難掩詫異:「你到底是誰?」
「其實啊,我是警察。」說了實話,鳳眼卻故弄玄虛的眨了眨。那四個男人聲音大,講得又專心,不會聽到他們在這裡。
「真巧,我以前也是警察。」他苦澀一笑。
「騙人,你明明就是高中生。」戴上墨鏡的時候的確可以唬人,但一拿掉墨鏡,那對大眼完全柔租了他冷醅的線條,一臉「我未成年」的樣子,分明就是個大男孩,還想唬她!
「我不是小鬼。」費橙希從齒縫間低沉進出幾個字,眼神陰森,「我已經三十歲了。」
「哦?原來三十歲長這樣子,那我八成就有四十歲了。」在他開口辯解前一把搗住他嘴,警告地壓低聲音:「小弟弟,你最好乖乖的別搗蛋,大姊姊我是來這裡辦正事的,你要是妨礙到我,我可是會很生氣、很生氣的喲。」
她隨即又從屏風的縫隙中觀察四個男人的舉動,調整手裡錄音筆的按鈕。
芳馥柔軟的掌心堵住了費橙希所有的怒氣,他竟發作不出,只有僵著不動。
他好不容易進入書房,還未找到任何證據,她就進來了,只好暫時躲起。待見她鬼鬼祟祟,顯然不是江振達的手下,考量時間有限,所以想把她打昏,不讓她耽誤寶貴的時機。哪知是個厲害角色,若非他閃得快,被打昏的就會是他了。
她到底是誰?說是警察,但做出這種私闖民宅的事未免胡鬧……他正沉吟著,江振達的聲音卻鑽入耳中——
「阿隸,費橙希現在怎麼樣了?」
「他目前開了家咖啡店,幾乎不和以前的同事連絡。」高大的男人聲音低沉,不帶任何感情。
「是嗎?」江振達陰陰一笑,「我不相信他會這樣就放棄了。繼續盯著他。」
「是。」
「先不要管費橙希,老大,警察又開始調查我們了!」一個滿臉胡碴的男人嚷著:「專案小組已經成立了!跟我們有接觸的幾個民代還被約談!」
另一個矮胖男子點頭道:「以前那個跟我們關係很好的萬組長走了,接手的姓徐,老婆已經過世,孩子都在國外,過兩年就要退休了,沒什麼把柄好拿來威脅的。這案子他說要辦,那批狗警察就辦了。」
「走了個費橙希,又來個姓徐的。」江振達冷著聲:「這些警察就是他媽的跟我過不去。阿隸,去把分堂名冊和錢莊帳簿拿來。」
高大的男人低應—聲,走向屏風。
屏風後的兩人同時一驚。
費橙希知道自己不會有危險,因為來的是「他」;一旁的辛紅卻低聲咒罵,恨極了自己的壞運氣。
先是找碴的魏小開,接著是這個未成年的小鬼,現在則是等著被甕中捉鱉,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她咬牙,彎腰撩起裙擺,露出紅色細跟高跟鞋,纖巧的腳踝,玻璃絲襪裹著渾圓修長的小腿……
費橙希一愣:「你做什麼?」她打算色誘嗎?
先前那些男人在交談,現在書房內安靜下來,他這句話立刻被聽見了。
矮胖男子大叫:「屏風後面有人!」
擦擦數聲急響,拔槍、開保險、子彈上膛,四把槍已經對準了屏風。
辛紅恨恨向身邊的小鬼一瞪。早知道他是個禍胎,剛才真該把他踹昏了省事!她將裙子撩高,露出綁在右邊大腿上的槍袋,將槍取在手中。
他頓時失神,不知是為了她有槍,還是為了她勻稱修長的腿——不見一絲多餘,力與美結合得恰到好處,女性的纖細擴張到極限,蘊含了陽剛的美感,絲襪上閃光點點,緊實的肌理在微光下透出一股幽暗的誘惑……
「出來。」高大的男人已來到屏風旁,手裡的槍瞄準了先看見的辛紅,不意外見到她也有槍,意外的是旁邊還有費橙希。
完了!
卒紅懊惱至極,卻見身邊的小鬼竟和那男人交換了個眼色?
她腦中念頭急轉,把錄音筆放回皮包,槍卻塞到費橙希手裡,低聲道:「等一下救我。」昂然走出屏風。
費橙希愕然,還不明白她的用意,她故作嬌甜的聲音已揚起——
「對不起,我到處亂走,不小心就進來這裡了。江先生,請您別生氣。」
從屏風後出來的竟是個千嬌百媚的女人,三個男人先是一呆,江振達首先笑了,「不會,趙小姐不認得路,沒關係。」
「多謝江先生的慷慨,今晚我和我的朋友認識了不少嘉賓,真是謝謝您了。」她盈盈鞠了一躬,俯身時胸口的風光呼之欲出。
老頭子一見,兩眼發直,連連揮手,「你們都出去。」
三個男人知道老大的意思,馬上識相地離開書房。
江振達盤算著:宴會只在一樓舉辦,這女人卻走到二樓來,八成有不良企圖;但剛才的話還沒有涉及真正的機密,讓她聽了也無妨,只要能包養她,還怕她洩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