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護貝後放在皮夾裡呀。」季天城笑得很可愛,但是通常他笑得越可愛,就越是代表他腦子裡在動壞念頭,反而他露出沉思模樣時才是最最無害的時候。「省得你皮夾裡只放一篇姚喜容寫的超短聖歌,膜拜呀?」
「我說過了,我對小黃飛鴻沒興趣!放她的照片驅散惡靈嗎?!」要放也要放美美的「姚喜容」,瞧,她笑得多天真無邪。
像是為了證明他對「姚喜容」絕無貳心,喬均隨手拿了張「姚喜容」的半身照,剪成適合的大小,將照片塞在皮夾那張聖歌紙箋上頭。
「我知道呀,你不要一直重申。」聽起來很像狡辯耶。
「那是因為有人耳朵被滿腦子漿糊塞住了,聽不到別人傳達的意思。」喬均賞他一記大白眼,把皮夾收回口袋。臭小子,當他喜歡一直重複同樣的話嗎?還不是因為他用那麼曖昧的眼神打量他,看了就讓人一肚子不爽。
「是呀,那個塞住耳朵的人到底是哪號笨蛋呀?」季天城順著他的話說。
「你們眼力真好,這麼一小粒的黑點還能看出是那個小黃飛鴻?」叫他君清霽來看,他只會當這是照相館洗照片時不小心沾到了什麼灰塵所留下的污痕,到底是他眼拙還是那兩個傢伙眼太利?
「是愛。」
「愛你去死。」喬均用台語惡狠翻譯,國語的「愛」和台語的「要」是相近的發音,所以他那句可以翻成——要你去死!
「欸欸,在姚喜容面前怎麼可以這麼凶暴?不怕嚇跑她呀?」季天城拿起「姚喜容」的照片護身,讓喬均用那張噴火恐龍臉去面對他暗戀許久的小佳人,這可是治他的良藥噢。
「照片看得到才有鬼!」喬均像只對十字架免疫的吸血鬼,根本不怕被照片中的佳人看盡醜態。
呀,沒效了噢?真可惜,以前一篇姚喜容的文章加上一個打火機就可以威脅喬均耶,看喬均為了搶救姚喜容的文章免於火燒而掄拳跳腳,想揍人又投鼠忌器,想噴火咆哮又怕打火機沒燒掉文章,反倒被他的怒火給焚成灰,那種情竇初開小毛頭才有的手忙腳亂,實在是好教人疼愛,為了想多看這可愛的一面,他才會老是拿這項弱點欺負他嘛……
唉,把那個可愛的喬均還來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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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巧收齊一小箱外校來函,一封封小心翼翼用拆信刀劃開,閱讀完信件內容再加以分門別類——公文類,按照受文的項目,分為公關信、文宣信、總務信、會長信,每封都做出最合適的歸類,再送到最合適的人手上,不過通常來說,以公關信最多,什麼校慶邀請函啦、學會互動會啦、聯誼等等,都是她蘇小巧的分內工作,至於情書類,不管收件者是誰,一律往資源回收筒送。
她拆得起勁,也丟得起勁,哼著好聽極了的原住民曲兒,讓學生會室永遠都不需要多花半分錢去添購CD或收音機,已經有個會走動的天籟「卡拉OK」在學生會裡出沒,浪費公帑做什麼?
突地,好聽的曲兒跳了針,只有一聲聲「呀……呀……呀……」呀不出什麼後續,如果是機器,還有可能是壞掉了,可是在唱歌的是蘇小巧呀!
學生會室裡其他人全抬頭顱向那個由天籟變成噪音的人形卡拉OK。
「誰去將小巧這台卡拉OK給料理一下,卡帶了。」紀揚波正在打電子計算機計算這次的會費收支,這種擾人的卡帶,會讓她心浮氣躁的。
「小巧,你換首歌好不好,這條呀呀歌很難讓人喜歡。」方如意很欣賞蘇小巧高亢清亮的音色,可是她討厭這種嗯嗯呀呀的叫床調調,好像幾天沒清陽似的。
「小巧,我想聽Vanessa Williams唱的Colors of the Wind。」姚喜容也和方如意站在同樣立場,希望蘇小巧換歌,所以乾脆建議曲目。
韓輕紗則最實際,利用滾輪式座椅「滑」到蘇小巧身邊,動手將那張發出怪聲的嘴從下顎往上一推,直接關了發音的出口,換成十秒安靜,再放開。
這招果然奏效,蘇小巧的呀呀聲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哇哇大叫——
「不好了不好了!這次真的不好了!」如黃鶯啼叫的美嗓也是有破音的一天,繞樑三日,淒厲連綿不絕。
「小巧,我從來沒有從你口中聽到『太好了太好了,這次真的太好了』這類的話。」每次開口就是報憂不報喜,立志當烏鴉嘴嗎?紀揚波沒好氣說道。
「這次真的很不好呀!」厚,等她念出手上的信,看大家還能這麼風涼嗎?「你們知道我收到了什麼?」
「什麼?該不會是幸運信?這種幼稚的信甭理它就好。」紀揚波一點也不驚訝蘇小巧會為了這類雞毛蒜皮的小事嚷得驚天動地、大驚小怪。
「幸運信?給我給我,我正好想許個大富大貴的願,我可以抄二十份幸運信再轉寄出去,這樣我的心願就可以達成了。容容、如意、揚波,我可以寄給你們吧?」韓輕紗完全辜負了她名字裡的靈氣,世儈愛錢鐵公雞是所有認識她的人唯一會給她的評語,連修女在成績單上也下了類似的結論,這輩子沒救了。
「小紗,這種幸運信你以前已經寄了十五次給我們,請問你大富大貴了嗎?」方如意這桶冷水加冰塊潑得很無情,將韓輕紗眼裡為錢而燃燒的鬥志澆得連半絲火星也沒剩下。
「如意,你怎麼這樣說,這種事寧可信其有嘛……」破壞別人的美夢是很不道德的。
「那你也得先攢到郵票錢呀,五十公克以下的印刷品一封三點五元,二十份要七十元,你有錢嗎?小紗?」姚喜容笑笑地反問。
嗚,容容,你這句問話的殺傷力最大了啦……韓輕紗委屈的扁嘴。方如意不過是踐踏她的鬥志,姚喜容卻是將她從希望天堂推入絕望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