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野豹撲上小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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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很陌生的名詞。黑婕搖搖頭。

  「也是,逃難時誰會記得要帶。」是他蠢,問了個笨問題。

  「你要我做什麼?」黑婕到這一刻還沒弄清楚孟恩愷在她身後忙得不可開交有什麼用意。

  他說要讓她自己養活自己,要她先放鬆心情好好睡上一覺,等她體內無法控制的躁動平息下來後就會一步步教導她,安排她合適的工作。

  他笑著這樣安撫她,而她竟也被他這樣笑著的模樣給唬住了。

  這一睡,她睡了兩天,都在他的床上,連翻個身也不曾。

  安安穩穩,一覺無夢,無論好夢或惡夢,都沒來打擾她。

  她還是很迷惑,看似精明的芙顏也是可以染上天真,一點都沒有衝突。

  「養活自己的頭一件事,就是找份安定的工作賺取生活費,然後用這些薪水好好規畫你自己想要的人生,這樣一來,你根本就不用靠別人養你。」他補充解釋道。

  「就這麼簡單?」

  「簡單?人生很難用這兩個字就一筆帶過。」他就覺得一點都不簡單。「你好好體會吧。」機會還很多。

  他叮囑她做好準備就到樓下來「報到」,他再將工作項目跟她說仔細,然後留下足夠的時間讓她繼續呆望鏡中看來一樣很癡傻的自己。

  要跨出她來到這個陌生城市的第一步了……

  會怕嗎?

  她右掌壓在心窩,確定那裡沒有什麼太激烈的起伏和慌亂的鼓噪。

  不太會,因為她知道有人牽著她的手,領著她一步步往前走,不會放她一個人盲目摸索探尋。雖不清楚為什麼孟恩愷瞭解她的特殊體質後竟然還不怕她——他脖子上的咬痕清晰到連她都看得明白,面對一隻將他咬得逼體鱗傷的「獸」,他所表現出來的態度,的確讓她有片刻不知所措。

  「既然不怕,又有什麼好遲疑的?」

  黑婕對鏡中的自己露出笑容,總是縮在暗巷的心稍稍探了出頭,也許跟著他,她真的能更肯定自己拚了命從「那裡」逃出來是再值得不過的。

  鏡裡的她看起來意氣風發,也更像……一個人,完完全全的人。

  深深吸口氣,她走下樓,準備開始她的全新人生,門扉開啟的同一瞬間,她也打開了心裡阻隔的暗鎖,讓自己走入陽光照耀得到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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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代人養寵物,不單單『養』,更強調在『寵』,一罐罐比人類食品還精緻的滿漢罐頭,一上架就被搶購一空,以前小孩子的零嘴不過是一包五塊錢的王子面,而寵物的營養口糧卻是動輒兩、三百塊大洋的海鮮大餐,再加上替寵物美容、保養的錢極少有花得心不甘情不願——這年頭,賺寵物的錢是比起前幾年更容易了些,這也是寵物店的基本收入來源。」

  孟恩愷大略講解整間診所及寵物店所會遇到的業務,到一個段落,他便停下來詢問她有沒有跟上進度。

  「懂了嗎?」

  她很勉強地點頭,一看就知道有聽沒有懂,兩條眉毛都快打成死結了。

  沒錯,他教她的基本工作就是替寵物美容、保養、安排寄宿,及出售各式各樣琳琅滿目的貓砂狗食兔子乾草等等。

  「沒關係,這幾個禮拜你就看著我怎麼做,慢慢就會上手了。我先教你替貓咪剪指甲。」一項一項親自示範好了,否則光說不練也很難進入狀況,以往這些業務都是由他母親負責,這回他母親跟著里長招團到大陸黃山十二日游,才將診所與寵物店的工作全拋給他來做。

  「剪指甲?!你要剪掉它的指甲?!」這是打從他解說整間診所及寵物店的細節以來,她頭一次反應激動。

  孟恩愷很確定自己沒說錯,他說的是「剪指甲」,而不是「宰了它」,不該換來她的瞠目結舌,用看待「殺人兇手」的眼神控訴他。

  「是呀。」他已經拿起了貓用指甲剪,並抱起一隻台灣家貓,開始動刑。

  她很震驚地看著他一根根喀掉貓爪,還不忘向她解釋剪貓爪時要小心注意的事項。

  等孟恩愷剪完了貓的左爪,才發現她早就退得老遠,雙手背在腰後,用一種非常神似於貓瞪人的瞳鈴眼瞪視著他,更像在鄙視他目前的一舉一動。

  「怎麼了?」為什麼像在瞪仇人一樣?

  「你在剪它的指甲?!」已經過了五分鐘,她的口吻還是一如先前的錯愕,完全沒有一丁點接受事實或是認命的平靜。

  這是什麼指控?他都已經像個卑賤男僕在替主人修剪爪子,還有什麼好驚訝的?「只是剪指甲,我不會剪到它的血管。」他的技術可不是蓋的。喀喀喀,再俐落剪掉三根。

  她又機伶伶隨著斷爪聲而打了三個冷顫,「指、指甲是它的生存工具呀!」

  「現在對它們來說,生存工具不再是爪子,而是喵嗚嗚地在主人身邊磨蹭,博取更多的寵愛。」只消對主人潤潤嗓、撒撒嬌,還怕主人不掏心挖肺地抱著它們又親又吻嗎?要爪子做什麼?抓壞沙發嗎?

  十根貓爪全剪得整齊,孟恩愷才將貓咪放回地上,任它在屋子裡眺上跳下。

  「你要不要試試?」他又抱起另一隻最乖巧的小花貓,準備拿它來讓黑婕試試手。

  黑婕退得更快,直到整個人抵在牆上,背後雙手越藏越深,誤以為他嘴裡的試試是指——她要不要也試試剪指甲的滋味?

  「不要!」她掄緊拳,將兩手又長又利的爪子藏陷在掌心。

  「別伯,它很乖巧,不會太掙扎,來。」他招呼她過來。

  「你敢這麼對我,我就咬死你!」她露出白牙。

  他看到她初萌的信任正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就為了十根無關痛癢的指甲。

  明白了她的反抗及誤解,他笑道:「不是剪你的,是剪它的。」他將小花貓擱在面前,讓小花貓代替他承受黑婕的冷睨。

  「不是剪我的?」她身上一根根豎起的無形針刺緩緩地鬆懈下去,只是仍用眼神在衡量他說真說假,那雙藏在貓腦袋後頭的眼皆彎彎地笑,讓人想不信他也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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