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錄音室裡都是一堆大男人,而且在這行的資歷都極久,於是新人的她只敢安靜地坐在角落裡。
「和泉。」在大家面前,他都是這麼稱呼她,畢竟她還是個未出嫁的小姐,要是讓人知道她就住在他家,恐怕會造成她極大的困擾。
再說,她是個保守的鄉下女孩,一定不願意別人戴上有色眼鏡看她。
「嗯?」她一愣。
「辛苦你了。」他由衷地道。
「呃……」迎上他的目光,她竟臉紅了,「哪裡……」
「去喝酒慶祝一下吧!」伊籐突然提議著。
其他人看看他,再看看敏之,一臉不看好的表情。因為就他們所知,長谷川敏之是個根本不應酬的人。
「好啊,」敏之忽地說道,「和泉,你也去吧,」
大夥兒一震,難以置信地望著他,「長谷川老師?」真是奇跡!長谷川敏之居然答應去喝酒慶祝?伊籐哈哈大笑,「那我們現在就走!」說著,他逕自衝在前頭。
選了一間料亭,一夥人包了間包廂,開開心心地喝了起來。
因為自己是萬綠叢中一點紅,美樹只能安靜地坐在敏之跟伊籐中間。在伊籐的慫恿下,她喝了一些酒,雖然不多,但是對不勝酒力的她來說,還是足以讓她覺得醺醺然。
喝到近一點,大家終於決定散會。
「和泉小姐,」錄音師主動地道,「你住哪裡?我送你。」他對她有好感,在錄音過程中表現得比任何人都熱絡。
「呃我……」她該怎麼說?說她住在長谷川敏之的家裡?
突然,敏之介入了兩人之間,「我送你吧!」說罷,他一手拉住了她。
大夥兒雖然醉,也都覺得事情有點不尋常。長谷川敏之不跟別人打交道,尤其是女人,可是今天他居然主動地說願意送一個女人回家?!
太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
答應出來喝酒已經是怪事一樁,自動當「柴可夫司機」更是奇絕!
人家大名鼎鼎的長谷川敏之都說他要送了,錄音師也不好跟他爭什麼。再說,他也感覺得出美樹其實並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長谷川,」喝得爛醉的伊籐拍拍他的肩膀,玩笑似的說:「別送呀送的,反而還回你家啊,我們的和泉小姐可是個乖寶寶喔!」
敏之一笑,沒有搭腔,「回去小心點,你醉了。」
「呵呵,我知道,再見!」他誇張地朝敏之及美樹揮揮手,旋身跟著幾個工程人員到路邊攔計程車。
敏之帶著美樹坐上自己的車,神情顯得相當平靜。
美樹怯怯地望著地,「你沒醉嗎?」看他好像也喝了不少,為什麼還能這麼正常?
他睇了她一記,淡淡地道:「你醉了嗎?」
「有、有點……」她老實說。
「所以你要讓錄音師送你?」他神情嚴肅。
她一怔,「沒有呀,我……」她怎麼可能讓錄音師送?又不是皮癢。
「他對你有意思。」他打斷了她,微帶慍氣,「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你當幕後歌手了吧?」
「咦?」她一頓。
天啊,他該不是在吃醋吧?像他這麼優秀、這樣自信高傲的男人也會吃醋?
「我絕不會讓你露臉的。」他認真地說。
美樹訥訥地低下頭,好像「被追求」或是「別人對她有好感」都是她的錯似的。
一路上,他沒再開口,而她也安靜地坐在一旁。其實她也醉得說不出話來了。
一下車,美樹並沒等他停好車,便逕自進到屋裡,然後顛顛倒倒地踱上樓去。
她好暈,好想睡覺,而其他的事明天再說。
剛脫了外套爬上床,她聽見房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瞇起眼睛,她望向房門口——
敏之緩步走來,輕輕地在她床沿坐下。
「咦?」她一震,酒意稍醒,「做、做什麼?」她沒關門?唉呀,真是糊塗!
「幫我拆紗布。」不知道是不是也有點酒醉,他的聲線變得比平時還緩慢。
美樹怔愣了一下,翻身坐了起來。「噢……」她小心地幫他拆掉紗布,並打起精神地檢視著他傷口的癒合情形。
他的傷口是癒合了,不過留下非常明顯的疤痕。「留下疤痕了……」她歉疚地喃喃說道。
「沒關係,」他毫不在意地一笑,「這樣才能印象深刻。」
她抬起眼睇著他,幽幽地道:「你是說你想讓我內疚?」
「你覺得內疚嗎?」他眼鏡底下的黑色眸子如火炬般地注視著她。
她微蹙起眉心,「有一點吧……」
「那不是更好?」他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現在你該知道怎麼彌補我了吧?」話罷,他端起她低垂的臉,印上了她輕顫的唇。
當他突然這麼吻上她,一股比酒意更熱、更衡的熾熱襲上了她的心頭。
「不要……」她嬌羞地推開他。
他取下眼鏡往床頭一擱,條地將她柔軟的身軀放倒在床上。
美樹驚訝地望著他,急著想爬起來。「不,不行……」她隱隱知道他想做什麼,因為之前他差點兒就到手了。
她不是不喜歡,也不是不願意,畢竟她還記得自己身體的反應。
因為繼父曾企圖侵犯她,使得她一直覺得男人的慾望是非常可怕、邪惡且齷齪的東西。
可是當她跟敏之在一起時,她一點都不討厭那種感覺;她喜歡他親吻她、擁抱她、撫摸她,她真的好喜歡。
可是就因為喜歡,她越是覺得不應該,因為那種喜歡的感覺就像是她做了什麼壞事一樣。
也許是真的有點醉,今晚的他顯得比平時更狂肆、更直接。
他俯身接近她,壓制得她動彈不得。「美樹……」他在她耳際低語。
「呃……」當他火熱的氣息吹襲著她的耳窩,她真的全身酥麻得使不出力來。
他輕舔著她的耳垂,一手枕在她頸後扣住她的肩,一手則輕緩地覆在她起伏急促的胸脯上。
「不要……」她倒抽一口氣,拒絕得有點力不從心。
今晚的他醉了,而她也不怎麼清醒,在這種情況下,她擔心自己會作下錯誤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