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瞠目結舌,「一天三萬塊?條叫我去哪裡找錢?」
「那是你的事!」男人一哼,「要是不還錢,後果你應該知道的!」話罷,他們揚長而去。
真實看著名片上的微笑標誌,卻已經笑不出來——
第二天,那兩個人又來了,這一次,他們帶來了功的借據。
有憑有據的,真實就是想賴也賴不掉。
「今天我在家裡帶孩子,實在找不出時間去籌錢,你們明天再來好嗎?」她裝可憐地跟他們求情。
美麗是她惟一的籌碼,而她對這個也一向非常有自信。果然,在她的懇求下,那兩人答應了。
待錢莊的人一走,她連忙收拾東西,連夜跑去同事家避難。
開什麼玩笑?一天三萬塊,她一個月的薪水也不過才二十萬出頭,怎麼還那一千萬啊?
說起來,她哥哥也實在是有夠誇張了,竟然欠下一千萬?怪了,他是在搞什麼鬼啊?
第三天,她的手機響了,而打電話來的竟然是隔壁的山田太太——
「城戶小姐,」山田太太語氣驚急,「你在哪裡啊?」
「發生什麼事啦?」她疑惑地問。
「你們是不是欠了人家錢?」山田太太又急又氣地,「有一些流氓到公寓來吵鬧,還在樓梯口噴得亂七八糟,說是要你們出面解決問題呢!」
其實一震。
這真是始料未及啊!她以為她跑出來避風頭就能擺脫錢莊的糾纏,卻沒想到錢莊的人居然那麼卑劣……
她這個人一無是處,惟一的優點就是「善良」。
因為她哥哥的一時糊塗而連累鄰居也要受到錢莊的騷擾,這實在不像是她的作風。
「我馬上回去處理。」死就死吧!她長這麼大,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說真的,當縮頭烏龜實在不是她的所為,三萬就三萬,她就不信以她這等姿色到酒店去上班會掙不到錢!
想著,她立刻告別了同事,火速地回到了公寓。
一到公寓樓下,就見那兩個男人在樓下等候。
「你不是逃了嗎?」他們出言相譏。
她挑挑眉頭,抱著小光掠過他們,「我只是出去逛逛。」
「哼,」男人跟上來,「你最好不要耍花招。」
她猛地回頭,「有本事,你們去找我哥哥啊!」
那兩人一怔,隨即又擺出一副兇惡模樣,「誰叫你是他妹妹!」
「我也可以不還啊!」被逼急了,她的脾氣也來了,尤其是在看見樓梯口用噴漆寫了一些不堪的字眼後。
「你敢?」
「我又沒說不還!可是我需要時間啊!」她衝著兩人大叫:「看你們,把這兒搞得跟垃圾場一樣……」
那男人鬥不過她的伶牙俐齒,索性耍起狠來。
「聽著!」他攫起她的手,扭得她差點兒迸出淚花,「要是你還不出來,我就每天來,就算逼到你背著這小鬼跳樓也不放過你!」
她忍著淚,「知道了啦!」她甩開他的手,「我還就是了!」
男人瞪著她,「我們明晚再來,聽到了沒?」
她不吭聲,逕自背過身去。
咬著唇片,她就是不讓眼淚掉下來;直到聽見那兩人下樓去的腳步聲,她才忍不住地淌下無助而驚恐的淚水——
隔天,真實下定決心去找可以短期領到錢的工作。照著報紙求職欄上的地址,她來到了六本木這家店名為「彩」的酒店。
聽完她的遭遇,媽媽桑原麗子決定讓她先在這兒工作,而小光也可以放在休息室裡,沒有客人點名坐台的時候,她還是可以親自照顧小光。
「其實你何必替你哥哥背債呢?」原麗子點燃了煙抽著。
真實淡淡一笑,「哥哥和我是相依為命長大的,我能有今天都是多虧了他……」說著,她望著坐在一旁玩毛巾的小光,「他只是有點不負責任,可是卻個善良的人。」
原麗子吐出一縷煙,若有所思地,「要不要我先給你一些錢應付錢莊的人?」
「呃?」她一怔,「可是我還沒來上班……」
「不要緊的。」她嫣然一笑,吩咐櫃檯的會計拿來二十萬,「拿去吧!至少可以讓錢莊的人放過你幾天。」
真實感激地望著好心的原麗子,眼底又打轉著激動的淚水。她收下錢,問:「我什麼時候能來上班?」
原麗子又抽了口煙,「就今晚吧!」說著,她站了起來,「如果你沒有適合的衣服,店裡有,你到這兒再換吧!」
「謝謝你。」真實趕緊站起來朝她一欠。
「沒什麼。」原麗子一笑。
所以說,這世界上還是有溫暖的,雖然也有像錢莊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惡棍,但卻也有像媽媽桑這般溫柔善良的人。
她想,她還是挺幸運的,也許這都是她早逝的父親在天上保佑著她吧!
「小光,」她抱起小光,輕聲地說:「爺爺在天上看著我們呢!」
雖然給了錢莊二十萬確定可以得到幾天的清靜,但是真實頭一次的酒家生涯並不如預計的順利。
她畢竟原本只是個粉領族,從來不用應付什麼客戶,更甭提是這種一心想「吃豆腐」的客人。
要一個上班族來坐台已經不容易,更何況她還是個「處女」,唉……
不過最慘的還不只如此。
小光雖然可以帶到店裡來,但是因為只要真實一離開他的視線,他就嚎啕大哭,而且任誰都哄不停,就是非要真實不可,因此也造成了她另外一個困擾。
「他怎麼這麼麻煩呢!」幾天後,原麗子終於忍不住地說話了。
其實真實也不能怪她,畢竟人家開了門做生意,是沒必要意這種麻煩。
「媽媽桑,」一名小姐走進休息室,蹙著眉頭說:「這樣下去行不通的啦!這孩子根本無法習慣嘛!」
真實抱著已經開始玩起她項鏈的小光,低著頭,什麼都不敢說。
「我也知道啊,可是……」原麗子看著小光,已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他的哭聲那麼大,外面都聽得到,這幾天都有客人不斷問起,我們都不知道怎麼說。」小姐說完,一旁有人頻頻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