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優秀,但你也不差啊!」笑裡好氣又好笑,「你可是個行情看俏的美女醫生耶!」
美女醫生?
她知道很多人都這麼稱呼她,包括她的病人。
久而久之,她還真的有了一種自己真是美女的自信。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那樣的自信一到了佐川面前,卻又是那麼的不濟。
她真的夠美嗎?真的夠得上佐川所欣賞的水準嗎?她已經在這個坑裡跌了一次,怎好在十二年後又來一次呢?
「唉呀,美緒……」野乃拍拍她的肩,「別想那麼多啦!你就試著跟他聯絡看看嘛!」
「那……那倒不必了……」她囁嚅地說道。
「為什麼?」笑裡和野乃異口同聲地追問。
「因為……」她吞吞吐吐地,「因為我爸爸要我當他的家庭醫生。」
笑裡和野乃怔愣地望著她,然後幾乎是在同一個時間笑出聲音來——
※※※
「你要找家庭醫生?」星野大剌剌地癱在豐作家的沙發裡,並抬手鬆了松襯衫領口。
「嗯,已經找到了。」他站在吧檯邊倒酒。
雖說他的口氣閒閒的,沒有多說什麼,但從他冷靜的臉龐上還是可以覷見一絲喜悅。
他是個極端雙重個性的人,在外頭面對商場的「捉對廝殺」及「波詭雲譎」時,他是個絕對冷靜、絕對強勢的男人。
但當他願意放下心防,他又是一個略帶著稚氣的大男孩,偶爾還會開開玩笑、搞點惡作劇。
星野跟他好歹也有幾年的革命情感,對他不能說不瞭解,單從他略帶笑意的眼尾,她就可以看出他的心情。
「你心情很好?」她斜睇著他。
「又收購了一家公司!心情能不好嗎?」他說。
星野撇唇一笑,「這又不是你第一次收購公司,以前也沒見你這樣。」
他回頭瞥她一記,皺皺眉頭,「我看起來有什麼不一樣嗎?」
「有。」她肯定地說,「你連眼尾都在笑。」
豐作一震。
有這麼明顯嗎?只不過是遇見了一直教他耿耿於懷的小學妹,只不過這個小學妹可能成為他的家庭醫生,只不過……
不,不會的,他沒有那麼「誇張」的高興。
「你想套我話?」他像盯著嫌疑犯似的盯著星野。
星野點燃一根煙抽著,那模樣瀟灑的教男人自歎弗如。「是和那個家庭醫生有關?」
「怎麼說?」他驚訝於她的敏銳。
「直覺。」她說著,緩緩地吐出一圈煙霧,「是女的吧?」
他望著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星野一笑,「你終於開始『發情』啦?」
「我又不是狗,發什麼情?」他咬著牙。
「好,不是發情,那麼是……『思春』?」她促狹地道。
見她開口沒半句好話,他忍不住糾起眉心,「我也不是貓。」
雖然他們一個是男人,一個女人,不過就某種定義上來說,他們兩個都是「男人」。
他對她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即使是「性」。
「幹嗎那麼緊張?明明心裡有鬼……」星野坐正,一臉的認真,「說來聽聽嘛!這麼小器……」
「你真多事!」他瞪她一記,逕自別過頭去。
星野將腿盤起,若有所思地暗忖著。
片刻時間,她突然靈光一閃——
「不會是你那個『醜八怪學妹』吧?」她問。
豐作的事,她大多都知道一些,當然其中也包括了這件陳年往事。
他陡地一臉「你怎麼知道」的表情。
其實她也是亂猜的,根本不確定是不是猜對;不過端看他那驚愕的神情,她就曉得自己是「蒙」對了。
「真的是她?」她勾起一抹高深的笑意。
她聽他說那位學妹是醫生的女兒,家裡還有一家小醫院,她胡拼亂湊一番,想不到竟真給她猜中了。
「她不是醜八怪。」他忽地一臉嚴肅。
星野嗤地一笑,「醜八怪是你叫的,怨我幹嗎?」想不到他居然找到了那位整整十二年都無緣再見的學妹,了不起!
當時聽他談起這段往事時,她還因為他的EQ低而笑得人仰馬翻。
不過那時他卻非常認真地說他一直想跟那位學妹道歉,還將第二顆鈕扣為她保留,害她這個「冷血烏賊」差點兒要感動得頒獎狀給他。
「你是怎麼遇見她的?」她好奇地問。
「拜北條之賜。」他說:「他不是把地點改在八王子的『京三』嗎?那家『京三』居然就開在她家醫院的地下樓。」
星野瞪大了眼,差點兒就被煙給嗆著。
「真的?」
「千真萬確。」他說。
星野嘖嘖稱奇,「太不可思議了……」
「我也這麼覺得……」
「她認出你了?」
他搖搖頭,「不是,是我看見她的名字寫在招牌上才進去確認一下的。」想起這件離奇的事情,他還是覺得是「天意」居多。
「她記得你嗎?」她又問。
他搖頭,神情顯得有點失望,「她好像已經忘記我了。」
星野哼地一笑,有些幸災樂禍,「誰會記得一個曾經羞辱自己的渾球?。
「喂,你有點分寸好嗎?」他瞪著她,有點懊惱。
地聳聳肩,不以為意地笑笑。「然後你就直接請她當你的家庭醫生噸?
「也不是。」他啜了一口酒,不疾不徐地道出原委,京三的老闆是醫院以前的外科醫生,這是他的建議。」
「噢……」星野似笑非笑地斜睨著他,「你一定是一副很『哈』她的模樣,要不然人家老闆怎會給你這種建議!」借此機會,她順便揶揄他一下。
他白了她一記,愛理不理地。
看他又有點惱羞成怒,星野連忙話鋒一轉,「她變得怎樣?」
星野這麼一提,他腦海中立刻湧現出美緒那恬靜可人的模樣。不知不覺中,他的唇角竟微微上揚——
睇見他那神情,星野根本不需多問,「看來……這位『阿部學妹』絕不是醜八怪,而是個大美女。」
他警覺地睇著她,「你想怎樣?」
星野聳肩笑笑,「沒想怎樣,我只是在想……她被你言語傷害後,『性向』不知道會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