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的話……他在心裡說就好。
沒必要像一般灑狗血的八點檔連續劇般,沒事就哭哭啼啼的泣訴著自己的心境,拜託!他對那頗不齒的說。
就算她一定要他道歉,他也只肯在床上跟她親口說……
畢竟,在那樣袒裎相見之際,心事比較好朗朗上口嘛!
所以,他也沒說不跟她道歉。
可問題是,他都還沒追上她,她卻一心去跟別的人相親,這教他情何以堪?
想了一下,他決定連公司都不回,直接殺到梁詠徠家去質問她,他向來喜歡光明正大的行事,事實上是,自從當年偷打賭欺負她的事被抓包後,他就再也不做縮頭縮腦的事了。
「我們乾脆把話直接攤開說個明白。」一決定好,他就轉身往公司地下室的停車場方向走去。
可他才走近自己的轎車旁,手機卻突兀的響起。
掏出手機看到來電號碼,濃眉立刻皺起,唉∼∼此時來電絕無好事,他還有其它重要的大事要辦,那就假裝沒聽見吧!
手機鈴聲響了又響,終於死心的停了。
「算你識相。」司聖威半點抱歉的感覺都沒的說。
可當他坐進車裡,正要發動引擎出發去梁詠徠家時,該死的手機又響了,低頭看了看來電顯示,他心知這下是真的逃不過了。
接通電話,他口氣不悅的怒道:「幹嘛?」
可才聽了一會兒,他的眉皺得更深了,「好吧!我半個鐘頭內趕到。」
看來,今晚他的計畫是無法成行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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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詠徠一夜未眠。
每當她眼睛一閉,他的影子就跑進她的腦海中,死纏活纏得讓她的心緒變得好亂。
她知道沒有人能救她,只有靠自己。
所以,她在躺了數小時都睡不著之下,只得起床,走到廚房取了個空的大塑料瓶。
默默的坐在梳妝台前,她開始小心翼翼的替瓶身描繪上與聖威一般的濃眉、大眼、挺鼻及闊嘴,在畫上最後一根頭髮後,梁詠徠滿意的看著手中的成品。
「有點像。」
這是當年她媽教導她的阿Q式自療法,雖然沒什麼實質效果,卻總是能讓她在最最短的時間內能平復激狂的情緒。
她取出一支小旗幟,拆下旗竿,將塑料瓶置於床上。
拿起小棍,她悶悶的看著那繪有司聖威相貌的塑料瓶子,突然,她像是「童ㄐㄧ」起ㄉㄤˇ似的,發了狂般的猛打著床上無辜的塑料瓶。
打來打去,塑料瓶也滾來滾去。
「你還跑?你還跑!」她氣急敗壞的邊打邊罵,在將可憐的塑料瓶毒打一番後,又將塑料瓶丟擲在地上猛踩、猛踢。
可塑料瓶是圓的,又沒固定住,當然是滾到東來滾到西……而梁詠徠則化身三歲小孩般,拚命的追打亂踢。
到最後,她甚至將塑料瓶舉起,再狠狠的摔下地。
「摔死你、摔死你……」她愈喊愈大聲。
可塑料瓶因材質的關係,被拋擲在地上後,很自然的會彈起來,再滾來滾去……而梁詠徠則是不停的重複著相同的動作,追著撿塑料瓶亂跑、舉起來丟擲,再追著塑料瓶……
直到她滿身香汗淋漓。
「吁吁--」她再無體力,頹喪的滑坐在床角。
「叩叩!」房門外響起敲門聲。
「徠徠……」是梁母關心的嗓音。
梁詠徠抹去滿頭的大汗,默默的打開房門,看著滿臉擔憂的母親,「媽∼∼我忍不住……」滿肚子的心事不知從何訴起,她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
梁母理解的撫摸著她濕透的發,「好點了沒?好點了沒?」
委屈的在梁母的懷裡點著頭,梁詠徠下停的悶喊著,「媽∼∼他為何要再回來招惹我?為什麼還要再回來招惹我?他不是一走了之了嗎?」
在傷完她後,他不是連個解釋都沒,人就不見了嗎?
梁母只是輕柔的拍撫著激動的女兒,什麼話都沒說--也不能說。
當年……那臭小子是曾想來找女兒解釋的,但是她自作主張,抵死不讓他與女兒再見面,她不准他人如此傷害女兒。
只是,她當年的作為是對的嗎?
那時的梁詠徠甚至連哭似乎都忘了,只是成天悶悶的、靜靜的,就跟個自閉兒沒兩樣,到後頭更是連張嘴說話都不肯。
她還記得自己的憂心--
「徠徠--妳就哭出來嘛!那樣妳會覺得好過點的。」就像她跟徠徠她爸爸鬧離婚後,她大哭幾場發洩情緒後,也就釋懷了。
可女兒這樣悶不作聲絕對會生病的。
當時的梁詠徠卻只是搖頭,「我沒事。」
沒事才怪!
可梁母拿女兒沒轍,只能聲聲勸,只要一跟女兒在一起,她便不厭其煩的說著男女感情的難解習題。
「妳還這麼小,根本就不叫做跟他談戀愛知道嗎?」梁母總會在長篇闊論後,將話題引導到這樣的結論上。
畢竟,天涯何處無芳草,女兒才不必在意那臭小子呢!
可每回,女兒總是抬起那張明明萬分愁苦,卻勉強裝出不自然的笑容,輕聲說著干篇一律的回答,「我沒事。」
讓梁母看得好心疼。
終於有一次她隱忍不住,哭著、叫著、求著……「媽就只剩下妳一個了,徠徠,妳可不能一直這樣,媽受不了∼∼」
緊緊的摟住女兒纖細的身子,「妳要學會發洩情緒啊!如果妳老悶在心裡,會生大病的……」
梁母甚至想出最最幼稚的方法指導女兒,「妳可以這樣出氣、那樣出氣……」
天知道她哪有什麼好辦法,還不是東聽來西聽來的偏方,但只要能對女兒有幫助,她全都信,「還是……妳要媽帶妳去看醫生?」
那是最下下策--梁母一直不願意相信女兒這麼小年紀就會為情所傷。
直到那時,梁詠徠才終於肯多說幾句話,「媽∼∼我真沒事……」她抬眼看著梁母,眼神有點空洞,「我只是想少說點話,免得又說出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