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她的話被吞進他嘴裡,她更加驚慌。
他收緊攬在她腰上的大手。
他的唇帶著溫度,不像之前那般冰冷,她有瞬間的迷失,但旋即驚醒,伸手想推開他,抓著了空了便喘著氣開口道:「我不是……」
他聽也不聽,另一手箝住她推拒的小手,力道不大,卻讓她無法掙扎。他重新襲擊她的唇,趁她張嘴時將舌探進她嘴裡,品當她嘴裡殘存的桂花釀。
她幾乎癱軟在他懷中,只覺得熱。
他的唇好熱、舌好熱,不復以往那般冰冷。她渾身都覺得熱,異尖、心肺都是他的味道,混雜著桂花香氣的味道。
小白花隨風翻飛飄落,她有些暈眩,陽光穿林透葉,亮得教人刺眼,她猛地回過神來。
不,她不是魃,不是軒轅魃!
小宛奮力格開他,伸手擋住他掠奪的唇,雖無法掙脫出他懷裡,卻爭取到一絲暫緩的空間,「你認錯人了……」
她嬌喘著,快速的道:「我不是她。」
他像是愣了一下,跟著才鬆了手。
他手一鬆,小宛差點因為腿軟而坐倒在地,好不容易站穩了腳,她退出他懷裡,極力鎮定的道:「她在房裡,睡著了。」
他一語不發地瞪視著她,臉上閃過一絲她認不出來的情緒。
就在小宛以為自己撐不下去的時候,他終於轉身,朝屋子走去。
見他人消失在小徑轉角,她整個人才放鬆了下來,背靠在樹幹上,輕撫著依然熱燙的唇,渾身劇烈地顫抖著。
天啊……她是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折磨她?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她昂首無語問天,卻只見在半空打轉的小白花。
飛花依然是飛花,風一吹,便翻飛落下……
※ ※ ※
「不……不要……不要……」
小宛驚懼地睜眼,有一瞬,以為那驚恐的低喃是從她嘴裡冒出來的。
但下一剎,她發現發出聲音的不是自己,是睡得極度不安穩的魃。
「好熱……好熱……不要……」床上的人在睡夢中掙扎,驚恐的低喃,逐漸轉為啜泣。
小宛坐起身,靠了過去,正要伸手叫醒她,就見她整個人突然坐起,尖叫出聲:「不要--」
小宛讓她嚇了一跳,慌忙捧住她失神的臉,將兒時雲娘的那套搬出來用,「沒事了,那是夢,只是夢而已。」
「夢……」魃雙眼迷濛的看著她,臉上仍殘留小宛從未在她容顏上見過的心痛和惶惑。
「是啊,只是夢。」
「小宛?」魃遲疑的開口,像是這時才完全回過神來。
「嗯,我是小宛。」她回以肯定的答案。
魃聞言放鬆了下來,身子整個一軟。
小宛抱住她,學雲娘那般拍撫她的背安慰著。
「乖,沒事了……」她話音一頓,雖然沒聽到任何聲響,但她仍察覺到有人來了。
屋裡只留了一盞小燈,小宛不動聲色的抬頭,毫不意外看見了在黑暗中的他。
他負手而立,隱身在暗影中,隔了一段距離看著她倆。
小宛沒有迴避他的目光,她看著他,邊拍撫安慰著魃,嘴裡邊柔聲道:「只是作了惡夢而已。」
魃在她懷裡輕顫著,不確定的道:「我不記得了,只覺得好熱……」
小宛拉回視線,看著她解釋著,「你喝了酒,喝多了當然覺得熱。」
「是嗎?」魃仰首疑惑輕問。
「嗯。」小宛應了一聲,原本緊繃的氛圍一緩,不用抬頭,她都知道他走了。
「我不喜歡那感覺,好熱。」魃想了一會兒,確定的低喃著。
小宛揚了揚嘴角,「喝了酒,是會熱的。」
「我以後再也不喝了。」魃喃喃的說。
小宛沒再說什麼,雖知他不在了,卻仍忍不住看著他方纔曾佇立,如今空無一人的黑暗角落。
一燈如豆,將熄。
折騰了大半夜,待小宛將魃重新安撫下來至入睡,已是清晨時分。
躺在床榻上,隔著窗欞,她望著逐漸泛白的夜空,並未再試著入睡。
很久以前,她就知道,能睡著且一夜無夢,對她實在是種奢侈。
思緒百轉千回,她等著天亮,卻無法無視於身旁那入睡的女人。
此刻魃的臉上,不再有早先的驚恐,但她卻忍不住懷疑,魃被他強行消去的記憶,究竟……隱藏了什麼?
第三章
「你很殘忍。」
雲娘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一動不動的曲起一膝,坐在樓台窗格旁,向外看著綠苑。
「我已經告訴她了,關於你和魃及蚩尤的事。」
他仍然沒動,像是不想搭理她,對她的話語聽而不聞。
雲娘沏著茶,也不介意他的無動於衷,只繼續這:「早知你帶她回來是為了今日這般利用她,當年乾脆留她在灰燼裡,讓她自生自滅還要好些。」
「她在這吃好、住好、穿好。哪裡被虧待了?」他冷冷開口。
「人是有感情的。」
他的回答是一聲不屑的輕哼。
雲娘輕歎了口氣,只道:「我知道你心在魃身上,可看在這些年的份上,給小宛留些情面吧,你知道她對你是怎麼想的。」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他漠然的說。
「別說這種話。」她不贊同的開口。
他轉過身,挑眉譏諷,「所以你覺得可以做不能說?」
雲娘輕蹙著眉,不喜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只直視著他道:「我不以為在經過這些年相處後,你真的能這樣亳不在乎的利用她。」
「棋子就是棋子。」
「既然是棋子,你為什麼總讓她躲進綠苑?」她逼問著,想要他承認他不如表現出來的那般殘忍。
他一僵,臉色有些難看。
「對,我知道她每次失蹤躲到哪,我只是假裝不知道而已。小宛是我帶大的,她往哪跑我當然曉得,我以為她會改變你,以為你能忘掉過去往前看--」
他嗤笑出聲打斷她,「那只是為了打發時間。」
她有些惱了,倏地站起了身,「你以前不是這種人的!」
「以前是以前,我學聰明了。」他一臉冷,黑瞳閃著陰狠,「只要能夠達到目的,我不在乎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