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還是不想了。他得跟她談談去,這件事或許是個轉機,只要他處理得好,也許風平浪靜的生活很快就可以回來。
他有君君的把柄,不怕她不乖乖的聽話!這算是威脅嗎?他可不會這麼說,應該說協議會比較好一點。
宋雪宜露出了一個笑容,往那個被君君佔據已久的清風院走去。談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她把他的房間還出來,他已經受夠睡書房的日子。
當他踩著輕鬆的腳步往房裡去時,遠遠就瞧見一個人影倒臥在門邊。
不會吧?連老天都不站在他這邊,她不會那麼剛好摔了一跤,然後把那個把柄給摔掉吧?
他奔過去,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果然是那個番女!
她雙眼緊閉著,兩頰紅通通的,他將她從地上橫抱起來,立刻感覺到自她身上散發出的滾燙體溫,她不會是病了吧?
他將她放到床上去,拉過薄被蓋住她的身軀,突然察覺到這件棉被好薄,而這幾天一直都是寒冷的雨天。
居然沒有人注意到她需要換一床厚一點、暖一點的被子?
哪裡還有人呢?跟她親近的人都被君代給帶走了。他現在才瞭解到她的用意,原來她要逼他們相處,逼他不得不因為家裡沒人而去關心君君。
可他才不會被這麼拙劣的伎倆給唬弄過去,她都幾歲的人了,難道不會照顧自己嗎?
雖然這幾天她足不出戶,安靜得有些反常,但他卻覺得是好事,享受著難得的平靜,卻沒料到她可能是病了。
她畢竟只有十七歲,離鄉背井的來到這裡,語言和生活習慣都不相同,即使強悍如她,多少也會有一些害怕和惶恐吧?
親近的人離去,她一定更加無助,再加上他那一晚惡毒的話,一定是打擊到她了。
突然之間,他居然覺得這個番女有一些些……可憐。
他看著她柔亮的黑髮披散在枕上,雙目緊閉,紅艷艷的臉頰,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嬌美可愛。
在他還沒察覺到自己要做什麼之前,手已經輕輕的撫上她的臉頰。
他在做什麼?連忙收回自己的手,彷彿她的嫩臉是一塊燒紅的烙鐵。
她可能生病了,需要的是大夫而不是輕薄。
宋雪宜連忙跳起來,帶著一絲絲的愧疚,急忙給她請大夫去。
君君的確是病了,染了風寒。問題是,她到底有沒有孕?宋雪宜想問,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問。一句話到了嘴邊,卻怎麼樣也說不出口。終於,在他吞吞吐吐的暗示之下,大夫總算弄懂他的意思,詳細的檢查過後,有點遺憾的說公主並沒有喜脈,也就是說她並沒有懷有身孕,而且還是個處子。
他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麼感覺,有點像放了心,又有點像生氣。她沒有孕,那他就失去了把柄,這件事讓他不高興。
她沒有孕還是處子,表示她並不曾讓任何男人擁抱過,又讓他有些竊喜。
宋雪宜開始覺得自己很矛盾。天哪,他到底是怎麼啦?他明明很討厭這個番女,為什麼她一病,變得可憐兮兮的,他就開始同情她?
難道他真的是個窩囊廢嗎?還是他該換個角度來看君君,或許她並不是那麼討人厭?
既然他擺脫不掉這個公主,那麼就試著征服她吧!看來他若收服不了她,他是永無寧日啦!
君君病得昏昏沉沉的,並不知道宋雪宜心裡的諸多掙扎和矛盾。她在朦朧間只知道自己病了,有人在旁邊照料著她、餵她吃藥,並在她做噩夢時安撫她。
她還以為大家都不理她、都討厭她,沒想到還有人留在她身邊照顧她,這種溫暖讓她好感動,覺得生病好幸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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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黑影快速的在花叢樹木間閃過,輕輕推開了窗子就跳進凌小小的桃花閣。
「怎麼樣,有什麼消息嗎?」正在對鏡梳妝的凌小小,沒有回過頭來,淡淡地問了一句。
「那個公主病了,現在正是好機會,我們可以下毒殺她。」探子興奮的說。
「下毒?」她笑了笑,「除非你有辦法讓狗皇帝相信毒是宋雪宜下的,否則對他無損。」
單于已經準備起兵,驍勇善戰的宋雪宜和具有牽制作用的大月氏,都是麻煩。
她必須能夠一舉解決這兩個麻煩才行。
最好是讓宋雪宜親手殺了君君公主,然後當場被逮,人證物證俱在的情況之下,才有可能讓他掉腦袋。
「小小姑娘有什麼妙計嗎?」
「有。」她輕輕的笑起來,「不過呢,需要一些時間還需要利用一些人。」
她得接近宋雪宜和君君公主,這才有機會陷害他們。
不過宋雪宜從來不上她桃花閣來,要搭上他有些困難,得有人幫她敲邊鼓才行,事情才會進行得順利一點。
這個人必須跟宋雪宜相當親近,而且是要她能夠掌握的。
有什麼人符合這兩個條件呢?
她腦海中浮起一個名字。
宋雪宜的好友夏光至,那個自命不凡的風流將軍,如今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俯首稱臣。
他會是顆好棋子。
是人都會有弱點,而夏光至的弱點就是好色。
宋雪宜定也有弱點,雖然她還沒有發現到,不過她相信很快就能掌握他的弱點,並且利用他的弱點,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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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吃。」君君坐在床上,有點惱怒的瞪著宋雪宜。
「我不會害你的。」他忍耐的說,右眼腫了青紫的一圈,模樣有些狼狽,看起來似乎被湊了。
沒錯,睡得迷迷糊糊的他,挨了君君一記鐵拳。這個番女野蠻慣了,果然輕忽不得。
他徹夜無眠的照顧她,為她蓋好被她踢掉的被子,不斷更換她額上退燒用的巾子,替她熬藥還委屈自己親自餵她。
一直折騰到天快亮,她的熱度也退了,看樣子已睡得安穩,他才靠在她床邊小小的歇一下。
結果就是這樣了。
「我不要。」她還是拒絕,但只是單純的覺得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