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竊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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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死人真的爬起來說話豈不嚇死人,活人死人難分的靜成一團。

  「喂!你能不能叫他們離遠些?我的耳朵快被他們震破了。」黑壓壓的一片,他們等著領餉不成?

  楚天魂含笑的舉起手,制止下人們的聲浪如潮。「菊姑娘說你們太吵了,她耳根於不能清靜。」

  「菊姑娘?」

  「咦!那是誰……」

  「啊!好標緻的小姑娘。」

  「哇!真像仙女下凡耶!皮膚看起來好細,水嫩水嫩地像快滴出水來……」

  「真是靈秀出塵、娉婷綽約,好個美人兒……」

  一句句竊竊私語如秋天的落葉一片片落下,低呼驚喘的交頭接耳,不敢大聲說話地以肩互推,眼露驚奇的發出古怪笑聲。

  大家的目光本來集中在楚天魂身上,他音一揚不多作解釋,只是雲淡風輕地說了兩句話,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轉移。

  這招使得陰險,他不說自己嫌吵,反而把一切原罪推給別人,落得清閒。

  「你是什麼意思,幹麼陷害我?」品頭論足算什麼,他們都閒著沒事做嗎?

  他俯首在羅菊衣耳邊低語,「讓大家認識你菊姑娘呀!你不覺得他們的評論很中肯嗎?」

  到目前為止還沒聽見負面的評價,全是對她外表的讚美詞,他很滿意。

  「一、點、也、不——」她很火大,感覺是砧板前一塊肉任人指指點點。

  「很遺憾你我不能心意相通……」搖著頭他微發歎息。「對了,是你在咬牙切齒嗎?」

  那磨牙聲好清亮,像是近在耳邊。

  「不、是。」她在想像啃他的肉、喝他的血,抽筋削骨。

  「喔,你牙酸呀?早叫你別吃太多糖漬梅你偏是不聽,嘗到苦頭了吧!」他順手揉揉她的頭,看似嬌寵。

  兩腮一鼓的羅菊衣沒發現四週一雙雙的眼驀然瞠大,目瞪口呆地行注目禮,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看到不可思議的現象。

  二少爺的手當真放在一個姑娘家的身上嗎?他不是不近女色,準備遁入空門當和尚?

  多年前楚天魂因不願成親而提出的一句戲言,如今深植在柳月山莊每一個人心中,沒人敢壞了他的「修行」,勸他早日娶進美嬌娘,為楚家開枝散葉。

  但他現在正在做什麼?「和尚」不能與女子接近吧!更遑論有肌膚的碰觸,那他和佛祖的緣份該如何了結?

  「姓楚的,你耍夠杯弓蛇影了嗎?信不信我偷光你一莊的財物?」只要游龍、西鳳不在,她有自信一夕搬光他的家產。

  不過要先備好十數輛板車,看他的家大業大很難運送,得把家裡看守寶物的阿牛擦來。

  「叫聲楚二哥不為難吧!看你瞧上敝莊何物,二哥我拱手奉上。」包括他的人在內。

  「你……」瞧他笑得滿臉愜意,她忽然看見大姊的疊影。「楚二哥。」

  這是一種不由自主的行徑,當老大的總有一股懾人的威信在,讓人惱怒之餘忽然又如煙輕洩,少了壯闊山瀾的殺氣。

  雖然他排行老二,看來像是來自酆都的子民,可是虛長了幾歲總是有用處,起碼狡詐運用得恰到好處,沒在人前露出馬腳。

  「乖,二哥惜你。」笑著握起柔纖玉手,他作勢幫她拍掉上面的灰塵。

  一路趕來風塵僕僕,難免沾染些細砂微塵,不清理清理她又要抱怨了,真是一位不好伺候的姑娘。

  羅菊衣氣得牙癢癢地壓低聲音說道:「你別玩得太過火,我隨時可以掉頭走人。」

  都怪她心腸軟好說話,看他不眠不休地照顧她而倒下,她當下心揪了一下,狠不下心來棄他於不顧,立場一變的換她伺候湯藥。

  但她早該記住大姊的一句話:商場無誠信,最奸莫商人。沒有一個商運亨通的商人不使詐。

  枉她費盡心思的將皇宮內院搜括來的丹藥全往他腹裡塞,連二姊想要一顆試試成效她都考慮再三,結果他壓根一點事也沒有,只是早膳忘了進食而氣虛。

  當下她一翻兩瞪眼準備先將他洗劫一空再灑脫離去,誰知他竟不知從何處得來她在打探快活林的消息,以此為餌引她入甕。

  可惜她少了大姊洞燭先機的敏慧,沒料到他會帶她回柳月山莊,沿途上她還以為他們正朝快活林而行,暗自竊喜能解開血玉蟾蜍的謎。

  他拐了她,而且拐得她心甘情願,一臉傻氣,不辨忠奸誤信他的「順路」。

  「本來我想指點你一條捷徑好走得順暢,現在看來是沒此必要了。」如果她能走得掉的話,他真要感到惋惜了。

  不會武不代表他沒法留人,身子不強健只好多點心眼,摸清她貪玩又愛往險境沖的脾性。

  「哎呀!楚二哥人好又善解人意,德惠廣澤耀武揚威,應該不會和不長進的小妹一般見識才是。」她這人很好商量的。

  一聽到有捷徑,她馬上換了個人似的堆滿笑,左腳踏出右腳縮,以極快的身形飛至他身側,讓人連眨眼的時間都省略,只覺一陣風掠過眼前。

  羅菊衣生性像一隻未馴化的貂,速度快卻漠視潛在的危險,不怕獵戶和容易受騙,丟顆果子她便拾起一啃,不擔心其中是否有毒。

  有著野性卻溫馴,過於老實老忘了羅大姑娘傳授的心機,一與人接觸就會被人騙得團團轉。

  這也是羅梅衣不許她隨意出千楓林的原因,只准她夜裡去踩別人家的屋簷,她太明白自家妹子的軟心腸,此乃盜賊的一大忌。

  憐憫被偷的人家怎麼當賊?還不如鋪橋造路去當大善人,省得被同行笑拙。

  「善解人意和耀武揚威不是這用法吧!」他好笑的點點她上揚的眉,笑意盈眸的加以糾正。

  「小妹自幼家貧不識丁文,四處為家三餐不濟,實難請得起夫子指點文墨。」教得動她們的夫子尚未出世。

  唇角上揚的楚天魂露出一抹弔詭的笑,「原來菊妹子的幼時如此貧脊,二哥我怎好讓你浪跡天涯,過著不知聖賢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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