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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處容身的她又遇上當日的救命恩人,她豪氣的以報恩為名甘為侍從,落花成刃的好身手確實多次派上用場,保她體弱的主人平安無恙。

  她和另一位冷面的衛侍游龍脾性正好相反,是個十分烈性的人,見到不平的事一定要管,不管對錯先出手再說,被欺凌的一方在她眼中屬於弱者,俠義之人都應當伸出援手。

  所以半個月的路程走走停停費了多一半的時辰,為了她的急公好義、不懂善惡,柳月山莊的二少爺才趁機巡視了一下各地店舖,而這也算是無趣之舉吧!

  「你說什麼?」眼一瞇,游龍冷厲的眸中射出一道銳利的光芒。

  真是長了一對鬼耳,那麼小聲也聽得見。「我是說天氣挺熱的,去喝杯涼茶解解渴吧!」

  不然光看他那張臭臉就一肚子火氣,真想在他身上種下十幾、二十幾種怪毒,讓他沒心思老挑她的毛病。

  「熱?」抬頭看看因風揚起的柳葉,他輕哼了一聲。「剛入春的氣候還有些微涼,你喝什麼涼茶,想害二少爺又犯病嗎?」

  「我哪有,你少編排有的沒的,我西鳳是這種人嗎?」他那雙狗眼休想把人瞧低了。

  「難說,你一向沒分寸、不懂進退。」連起碼的謙卑她都不見得明白。

  「你……姓游的,你一天不找我麻煩會渾身生蟲長蛆呀?」拳頭一握,她忿忿地朝游龍那張沒表情的臉一吼。

  八風吹不動的游龍只是眉頭微皺的出言警告,「出門在外別使出你的潑辣性子,讓外人看笑話。」

  「你管的也未免太多了,我哪裡礙了你的眼?」軟鞭一抽,她做出要討個公道的架式。

  瞧她又想找人打架的模樣,眉不抬的游龍視若無睹地走過橫眉豎眼的西鳳面前,取出下擺縫上精緻穗花的銀白披衣為但笑不語的主人披上。

  楚天魂有財有勢文采過人,一出生即榮華富貴在身,偏就身子骨不好,三天兩頭就得找大夫來救急。

  弱冠之後經由高人調理病體後,稍見佳況,只要不受風寒、不透支體力,大致來說和常人無異,不須像幼時一般喝藥像三餐進補,一回不飲便出事。

  「二少爺,你看他啦,一點都不把我放在眼裡。」氣悶的西鳳無處宣洩怒意,不甘心的向主子告狀。

  楚天魂俊雅的笑笑,一派清閒,「游龍就那個性,改不了,你就遷就遷就他吧!」

  以和為貴,犯下著為了點小事而惱怒在心。

  「為什麼不是他來遷就我?你瞧瞧他又是那副千年不化冰的死樣子,分明瞧不起我!」不讓她抽一鞭出氣,她會像蠱毒發作一樣難受。

  冷哼一聲的游龍根本不理她,由著她自個兒說話氣得直跳腳。

  「認識他這麼多年,你能認為他還有其他表情嗎?」入春了嗎?怎麼天氣還沒回暖?

  即使披了白貂縫製的披衣,面容略顯蒼白的楚天魂仍覺得有股寒意來襲。

  「二少爺。」他只是天性使然,別當他是怪物的論長道短。

  「你瞧吧!他連喚我一聲二少爺都是必恭必敬的不動皮肉,你就原諒他的天生冷清。」有人天生不知道如何去笑,沒有七情六慾。

  「二少爺,你不要跟她一起起哄。」臉頰抽動了一下,木人似的游龍仍是維持著不苟言笑的神情。

  他淡笑的噙著謔意,「放輕鬆點,別把自己繃得太緊,凡事但求無愧於心,不必太認真。」

  「二少爺的關心屬下領受了……」

  「可是沒這必要是吧!要你不繃著臉比登天還難。」慨然一喟,他知曉他在擔心什麼。

  全怪他不能讓人安心的身子,肩難負重手難提,宿疾纏身難以根治,雖然已多年不曾發病了,但病根仍在,叫人心頭吊著十五個桶,七上八下的。

  楚天魂的臉上沒有愁緒,只有接受命裡帶來磨難的泰然,他不以為苦的肩負起所有責任,過虛的臉色總是浮現令人不忍的蒼白。

  「哈!挨排頭了吧!就說你食古不化、不知變通,直梗梗地活似一堵牆,千錘百鏈也敲不下你一根毛髮。」簡直與神兵利器一樣堅不可摧。

  「閉嘴,西鳳。」別逼他出劍。

  「喝,你是打劫的流匪惡寇呀!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她人都敢殺了,還怕他的惡形惡狀。

  「你……」

  西鳳的野和游龍的冷互成一體,看來兩人愛在嘴上較勁、手腳上見功夫,但多年的相處下來也磨練出一種融洽,吵歸吵,鬧歸鬧,私交卻如手足般百無禁忌,絕不容外人傷其中之一。

  他們的眼中都只有一個固執,那就是忠於認定的主子,對楚天魂以外的楚家人皆抱持著可有可無的態度,不會聽其命令行事。

  意思是柳月山莊只有一個主人,在二少爺未成親前,他們的命是為他而存在的,沒人可以改變他們的意志變節。

  「好了、好了,你們倆就安靜一會兒,待會到了市集就照西鳳的意願去喝口茶吧!」真讓他們鬧下去,天都要黑了。

  「是。」

  「哈!有茶喝了。」

  相較於兩人的一冷一熱,暗笑在心的楚天魂只莞爾地搖搖頭,主從三人安步當車地走入杭州城內最繁華的地段,商意盎然。

  聽著叫賣聲,聞著鍋爐烹煮的香味,就算不餓也嘴饞了,腹裡的小婪蟲咕嚕咕嚕的發出鼓噪聲,高嚷著要吃要吃。

  沒有江南女子含蓄與矜持的西鳳,先一步買了串冰糖葫蘆,率性十足地旁若無人吃了起來,一點也不覺得羞赧或害臊。

  當她吃下第二顆李子時,驀然想起忘了幫主子也買一串,遂回身想問一聲,突地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撞了她一下,然後又足下不穩地跌向楚天魂。

  這一撞一跌嚇得小乞兒臉發白,連連道歉地直往後退,怕受責罰似的往人群中穿梭,沒一會兒工夫就不見人影了。

  不覺有異的三人繼續往茶樓走去,上了二樓雅座叫了壺清茶和幾盤糕點,倚窗而坐的欣賞景色宜人的湖光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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