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誰藏了我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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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她拾眼望見易軻站在門口,聲音平淡的說:「吃蘋果嗎?我翻遍了所有的櫥櫃冰箱,寶姨囤積了一堆糧食,但卻找不到冰淇淋、巧克力,就連洋芋片都沒有……只好吃水果。」

  「如果妳想吃,明天我可以帶妳去買。」他走到桌子的另一端坐下。「上海台灣人開的店多得是,就連家樂福都有好幾家。」

  靖藍看起來一點都不感興趣,「算了,垃圾食物不吃也罷!萬一又遇到看起來跟我很熟,可是我卻不認識的人,那才叫做掃興。」

  原來她真的還在介意這件事……這種感覺一定很不好受。

  「我並沒有生妳的氣,我知道妳是真的不記得了。」

  「我也沒在生氣啊!」靖藍機械式的咬著蘋果。「只是很討厭而已。這些人莫名其妙的出現,好像在提醒我,我的快樂有多麼的罪惡。」

  不論靖藍過去做了多少錯事,她還是他的妻子,他曾經瘋狂的愛著她;就算現在他不能原諒她,也不該再累積仇恨了……

  易軻凝視靖藍好幾秒鐘,遲疑良久,艱難的開口,「我覺得我越來越不認識妳了。」

  靖藍的手頓了一下,頭一歪回望易軻,「那有什麼稀奇?我也好像從來沒認識過你。」

  「我最近很混淆,明明知道妳是靖藍,卻常常不由自主的把妳當成另外一個人。沒想到不單只有我這樣想,今天在醫院裡,子皓居然也跟我說起同樣的事……」

  魏子皓?靖藍想起他今天看她時的怪異表情。

  「子皓問我……我有沒有想過,妳可能不是靖藍而是另外一個女人?」

  執刀的手一歪,蘋果切得歪七扭八,她沉默一會才苦笑著說:「如果我不是靖藍廣那我是誰?」

  「一個走錯軀體的靈魂。」易軻把靖藍曾經說過的玩笑話很認真的套用過來,聽的人心中一驚,刀子真的削到手指,豆大的血珠迅速染紅了蘋果。

  易軻急忙衝了過來,從桌上的面紙盒抓起一疊紙巾,緊緊的按壓在傷口上。

  靖藍沒有痛的感覺。如果軀體和靈魂分屬於兩個不同的人,外表的傷口痛的是軀體還是靈魂?

  「有意思……」靖藍嘲諷的說:「恐怕你得請一個法力高強的道士,才能把我這個妖魔鬼怪給趕出去。」

  易軻半跪在靖藍面前,握緊她的雙手,雙眼直視靖藍,這是靖藍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感情。

  「我今晚一直被這一句話困擾,腦中像打了千百個結,怎麼轉也轉不開……後來我想,子皓真正的意思是不是說,不管以前怎樣,至少現在的妳的確是個截然不同的人,我不應該留著舊時的陰影來折磨妳,應該把妳看成一個新的個體來對待?」

  面對易軻的坦誠,靖藍的內心激盪不已。這是她要的嗎?她是否真的希望易軻將自己當成一個新的個體來對待?她是否希望易軻不要用愛以前那個蘇靖藍的方式來愛她?

  更矛盾的是……在自己的內心裡,為什麼隱隱覺得她好像曾問過自己這些問題?

  「我不需要一個道士,」易軻輕吻細長優雅的指尖,引起她微微一陣酥麻。

  「如果這個軀殼裡真的不是原來的靈魂,那我才真的要感謝上天!把一個美好的、我所渴望的女人送來給我。」

  易軻停頓一下,這才繼續說:「告白對我來說是件困難的事--尤其在有那樣的前車之鑒後,我更害怕,這會不會又是我的一廂情願?會不會就像在展示會時看到妳一樣,不過是我錯誤的判斷?所以,現在我決定了,過去的種種我都不會再提,Tomorrow is another day!等到妳的記憶恢復,不管妳是誰,如果到時妳還是要走,我會放妳走。」

  這算什麼?這完全不像告白,反而更帶幾分壯土斷腕的悲愴!

  在她決定把自己當成蘇靖藍,接受種種不愉快的過去時;易軻卻不想把她當蘇靖藍,不要她當蘇靖藍了!

  可是,如果她不是蘇靖藍,她有什麼身份、什麼理由繼續住在這裡?

  她轉過頭,避開易軻含情脈脈充滿渴望的眼神。

  她該怎麼回答?

  「你是個笨蛋。」靖藍悶悶的說,表情在那一刻瞬息萬變,易軻讀不清她到底是驚訝、高興、生氣還是悲傷。

  「你是個笨蛋!」靖藍再說一次,這次比剛剛大聲一點。

  她突兀的站了起來,走出餐廳,一面背著易軻說:「我要去睡了……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易軻微微一怔。夢裡不知身是客?靖藍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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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家裡少了兩個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空曠的老屋卻突然變得很熱鬧!

  也許因為少了寶姨那種虎視眈眈、緊迫盯人的態度,靖藍的生活空間倏然放大。

  她每天都很忙,隨時隨地出現在任何角落,易軻好像隨便一轉身就會在眼角的餘光中發現她的身影。

  有的時候她出現在陽光燦爛的花圃裡,聚精會神的替魏叔完成他交代的事--鋤草、澆花、灑肥料……

  陽光曬得她白皙的臉龐紅通通的,每每讓在辦公室忙碌的易軻忍不住下去幫她的忙。

  兩個人同心協力的結果,卻讓本來井然有序的花園變得更加凌亂。因為靖藍總是同時間做很多的事,常常弄到一半就想到她還有別的事忘了,比如說衣服還沒晾、哪一個窗戶漏擦了,甚至是鍋子裡燉的肉……

  所以有一次,他們晚餐吃半燒焦的肉,因為他們在花園裡互丟泥巴玩得太高興,靖藍完全忘了爐子上還有一鍋未熄火的肉,直到警報器驚天動地的呼叫,她才恍然大悟,匆匆忙忙趕去關火。

  不過,易軻還是很盡責的把沒燒焦的部分吃完了。

  習慣了寶姨大廚般的手藝,靖藍煮的菜簡直像幼兒園的小孩畫畫,雖然很認真又創意十足,卻總是不成熟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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