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誰藏了我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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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沒有,不在這裡!

  於是,他離開靖藍的房間,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去繞、去呼喊。她最常待的書房、她最愛尋寶的儲藏室、沒有人住的空房間……甚至,他還開了上鎖的辦公室……

  沒有,沒有人!

  易軻覺得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是誰把空氣給抽走了呢?

  他顛躓著腳步走向辦公桌後,移開一個落地的大花瓶,掀開木頭地板,露出一面純鋼的金屬板塊。

  密碼是幾號?他怎麼一下子忘了……他在心頭苦思,顫巍巍的在電子密碼鎖上按下幾個數字,然後按下指印。

  鋼板的角落移開一個小洞,小洞裡有個牛皮紙袋,易軻拿出來察看,鬆一口氣跌坐在地板上。

  護照跟台胞證還在,起碼靖藍並不是對他演戲,乘機偷護照。

  他伸手抹掉額上的冷汗,把東西歸回原位,內心慢慢冷靜下來。

  燈是亮的,床睡過了,這表示清藍曾上床睡過覺;如果她真要走,不會這麼晚才離開。

  除非……有人來接走她?

  他從計算機裡叫出監視檔案,確定這個晚上除了他的車,沒有別的車輛進入。

  如果靖藍不在屋裡,會不會在……易軻的靈光一閃,跳起身輕快的走出辦公室。

  也許她在魏叔和寶姨的小屋裡?雖然有些匪夷所思,但誰知道呢?

  他快步穿過迴廊下了樓梯,眼光不由自主的瞥向客廳角落的燈光,他突然覺得這盞燈亮得有些突兀,放的位置也怪怪的,好像是刻意移來照著什麼?

  於是他緩步走向燈光,落地燈的旁邊有一張面向窗戶的貴圮椅,印象中這張貴妃椅並不是朝那個方向的。

  靖藍總喜歡把東西搬來搬去,按照她看書的心情……

  貴妃椅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而那讓他遍尋不著的身影,就蓋著一條毛毯,蜷縮在貴妃椅上。

  易軻的眼睛濕潤了。

  不敢相信活了三十七年,自己竟然還會因一個女人而想掉淚!

  輕輕的繞過椅子,小心翼翼的在椅子邊緣坐下,癡癡的望著睡夢中的臉龐。貴妃椅終究不是個好眠的地方,只見她的眉頭深鎖,不時的改變姿勢。

  他伸出手,愛憐的撫摸蹙起的眉心,手指捲繞著細柔的長髮,烏黑的長髮在燈光的照映下微透著藍光。

  這是一頭沒染過色的秀髮,如絲般的觸感,大概連整燙都很少。

  但這似乎不是記憶中的顏色……身為一個模特兒,靖藍經常需要配合服裝作造型,雖然沒有染得奇奇怪怪,但絕對不是這樣純黑的髮色;而且,髮質也完美到令自己的手陌生……

  大概是易軻的動作吵到靖藍,她又翻個身,沒有張開眼,只是發出朦朧的囈語,「你回來了,阿光。」

  阿光?易軻的手頓住,只有日常累積的生活習慣,才會在睡夢中反應得如此自然。

  一出神,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加重幾分,也許因頭髮被扯疼了,睡夢中的人終於張開眼睛,迷茫的望著易軻,過了一會才回神笑了一笑,「是你啊易軻,你回來啦?」

  她曾說過夢裡不知身是客,那麼,是否也有另一個名字潛藏在她的夢中?

  「誰是阿光?」易軻的語調有十足的醋意,「妳剛剛叫著這個名字。」

  「阿光?」仍帶睡意的眼中明顯的露出疑惑,她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十分認真的思索著這個名字。

  見到這種情景,心慌的反而是易軻自己,急忙的制止,「別想、別想……想不起來就別想!」若是演戲就繼續演下去吧!「好好的房間不睡,怎麼跑到這裡來睡?也不怕著涼了?」

  靖藍果真放棄原先的話題,揉揉睏倦的眼睛,半是埋怨半是撒嬌的說:「都怪你這房子太大了,我睡在房間裡頭,老是疑神疑鬼,開門聲啊、腳步聲啊……嚇都嚇死!乾脆被子一抱躲到這裡來,我想這裡離門比較近,萬一有事,起碼逃命比較快。」

  就這麼簡單?易軻真是哭笑不得,這麼直接簡單的理由,卻讓他像個瘋子一樣在屋子裡團團轉,差點嚇出心臟病!

  「你怎麼啦?現在幾點?很晚了嗎?」無辜的眼睛注視著易軻,完全不知道自己鬧了什麼事。

  「快十二點了吧!」易軻苦笑,覺得自己當真是庸人自擾。「我不太喜歡那樣的場合,找到機會就溜了。」

  「他們沒有找你『續攤』啊?」靖藍漫不經心的接口。

  「續攤」這一句,靖藍是用台語說的,台灣那些做生意的很喜歡玩這一套,回到上海,他很少帶靖藍外出應酬,也不會有人對著帶老婆的易軻提議這種事。

  「沒有,」他淡淡的回答。「為什麼這樣問?」

  靖藍聳聳肩,「沒啊!只是隨口說說。」

  她的「隨口」,件件都是記憶中的事,突然間他發現,靖藍閃爍的記憶大都局限在台灣發生的事,到上海之後,包括結婚的這一整段過程,簡直就在她的檔案中被蒸發了。

  「妳是誰?」易軻不由自主的低喃,手指順著臉龐的弧線輕輕滑動,「妳是怎麼來的?」

  「我是誰?」最近他好喜歡問這一句話,明明白白的人站在他眼前,為什麼他比失憶的自己更混淆?

  「我是誰呢?」靖藍嘴角噙笑,露出無辜又調皮的神色,「我是九尾狐狸精啊!在恩州驛弄死蘇妲己,吸了她的精氣魂魄,佔了她傾城傾國的軀體,要來斷送你商家的錦繡江山……」

  說到這裡,她故意歎了口氣,做作的揚揚長睫毛,「沒想到功力不足,三魂七魄沒吸齊全,反倒落得現在ㄌㄧㄌㄧㄌㄚˋㄌㄚˋ的樣子!」

  易軻被她搞怪的模樣逗笑了,愛憐的揉揉她的臉。入門到現在,鬱結在心的沉悶總算一笑而散。

  「妳啊!妳講故事,我也來講故事好了……在中國的傳奇小說裡有個故事叫『牡丹燈籠』,裡頭有個書生,叫……」

  易軻一時想不起來,遲疑了一下,靖藍就又機靈的接話,「叫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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