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走了,我不希望被人撞見床上有個男人。」
「你昨晚不是這樣。」他不明白。「經過甜蜜的一晚後,早上醒來不該是如此。」
「就你的經驗,應該對你膜拜稱雄嗎?」她柳眉徽揚。「你的表現實在太遜了,王先生。」
溫柔自他的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厲。
「很抱歉,讓你失望。」
「下次我會記得找一個較強的男人。」江佩妤尖銳地說。
他看她的表情似乎想打她,不過,他只是勾起一個譏諷的冷笑。
「雖然沒讓你滿意,還是謝謝你的招待。」
江佩妤忿怒地拿起枕頭丟他,大喊:
「你快走!」
王志豪揮開枕頭站起身,毫無遮掩的雄壯身軀,猶如一尊神祇般傲然地立著。
「怕損及你的偶像的名聲嗎?請放心,我不會賴著你。」
她不是偶像,也不是雄心萬丈的女人,她只是一個需要被愛的女人,她太害怕他對她的影響力,深怕自己一旦將心交出時,他會不屑地竊笑,看多了傷心的女人,她不要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既然你能理解。」她微笑--演戲是她的專長不是嗎?「請你別宣揚,也請你別再來。」
要是目光能致人於死地的話,她已死在他冰冷如刃的眼光下,王志豪雙手不平穩地穿上衣服,顯示內心相當地忿怒,一把鈔票丟在床上。
「這是你的酬勞。」聲音完全不帶感情。
江佩妤狂怒,他以為她是妓女嗎?她拿起鈔票往他臉上摔去。
「我不是妓女!」
王志豪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向他。
「除了因為愛的結合外,我全稱為性交,既是交易,當然要付錢。」
話落,他用力地甩開她,江佩妤身子不穩地跌坐在床上,彷彿會污濁他的眼睛似的,他沒再望她一眼就走出房間。她痛哭出聲,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人如此輕蔑她。
王志豪,你是全天下最惡劣的惡棍,她抓起散落的鈔票,奔至窗口,朝著走至戶外的他狂喊:
「你去死吧!」
她將鈔票丟了下去,一張張的紙鈔在空中飛舞,王志豪沒有抬頭,也沒有停步觀看地走出她的視線。
「該死的男人!」
江佩妤身體靠著牆,軟軟地坐在地上。
第四章
「在想什麼?」
同事推了一下林雅瑜的手時,她回過神地吐了吐舌頭。
「在想晚上該煮些什麼給哲偉吃,他這階段需要充分的營養。」
「你是一位好媽媽。」
「也是一位辛苦的媽媽。」她歎氣道:「還好哲偉很懂事。「
「有沒有想過給孩子找一個爸爸?」同事張明珠,像好友般的關心她。
「沒必要。」這是她碰上相同的問題時,一貫的回答。「我一個人能做得很好。」
「孩子需要父親,你也需要男人的照料。」十幾歲即嫁人的張明珠,很難理解一個女人如何能獨自過活。「你尚年輕,往後的日子還長得很。」
「我會調適自己。」
「我有一個遠房親戚,人忠厚老實,是可以依靠的那種男人。」張明珠好心地想搭起感情的線。「找一天見個面如何?」
林雅瑜婉謝她的好意。「我還不想破壞目前的生活方式。」
「見個面沒有關係。」張明珠想說動她。「就當多交一位朋友。」
「下班了,哲偉在等著我。」
林雅瑜不願再談,倉卒地走出銀行,她才不需要男人的照顧。
「我送你回家。」
出奇不意的聲音,令她嚇了一跳,由於低著頭,林雅瑜沒注意到站在門口前的王志堯,見到他,她的心情立即錯綜複雜、矛盾了起來。
「我不想見到你。」他是她最不願見到,也是最不需要的男人。
「這不該是對丈夫的語氣。」王志堯未生氣。
「我們不是夫妻。」
想必他已訴請離婚,與--林秀妮組織新家庭,兒女成群了,每一思及此,她的心總在滴血。
「百分之百的夫妻,我們沒有離婚,你仍是我法定的妻子。」見她驚異的表情,他譏誚地說:「是意外?還是失望沒甩掉我?」
他們還是夫妻,在法律上,他仍有權利要回哲偉,林雅瑜相當惶恐。生哲偉時他們並未離婚,因而在父親欄上,填寫的是他的名字,申報戶口時,也是以此申報。他已發現他的戶口多了一個人嗎?她觀察他的臉,沒有特別之處,她得在他知悉之前,將問題解決。
「你是來找我簽署離婚文件嗎?」她神色鎮定,不讓他瞧出她的焦慮。
「正好相反,我希望我們能做真正的夫妻,請你與我回去。」
他葫蘆裡在賣什麼膏藥?他不是已經有了林秀妮,為什麼還來找她?林雅瑜心猛地一跳,該不會是他知道哲偉的事?
「不,我不會將他給你!」
「什麼?」他很驚訝地問:「你在說什麼?給我什麼?」
他尚不知情,差點自露馬腳!林雅瑜真想咬掉自己多話的舌頭。
「我想我們夫妻的關係已在八年前結束。」她急忙轉移話題道:「從此各不相干。」
「那是你的說法。」
「你想怎樣?」她防衛地退後一步。
「追你啊,老婆!」
一句老婆,將她的淚水引了出來,從相識開始起,他便這麼叫她,那麼地天經地義,而後他們結為夫妻,她成為他的妻子……往日的點點滴滴掠過她的心頭……一條潔白的手帕出現在她模糊的視線中,王志堯手指勾著她的下巴,輕輕地擦拭著她的臉。
「還是老樣子。」他溫柔地說:「仍是和以前一樣愛哭。」
林雅瑜眨回不爭氣的眼淚,怎老是在他面前出狀況。
「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他說:「那天你哭得像一個淚人兒似的……」
憶起往事,她止住的淚水再度奪眶面出!多年前的一個夜裡,她心愛的小狗死了,她無法面對它的死亡,哭跑出家,騎車經過的他差點撞上她……不要回想,她已不是多年前那個愛哭的女孩子,她是一個孩子的母親。林雅瑜拿過手帕,胡亂地擦把臉後,將手帕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