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殺了我?」
花嬌獰笑。「當然。」
楚楚感覺到束在她腰上的皮鞭正在漸漸縮緊。「就算我注定要死在你手上,也要拉著你陪葬!」她右手疾速伸出,直扣花嬌的脖子。
外頭突然傳來轟然巨響,但纏鬥中的楚楚和花嬌已顧不了那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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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血苦戰,把外敵都剿除乾淨後,龍嘯天發現東方已露出魚肚白。
「清點人數!」這是首要之務。
手下迅速地回報,白虎堂當然有所折損,聽到平日相處的弟兄也上了傷亡名單,龍嘯天的心情十分沉重,所幸死亡人數不多,其中大多是一舉入侵的螻蟻穴和青龍幫的人。
「堂主。」
「龍諾,」看了他腿上的血跡,龍嘯天忙問:「你掛綵了?」
「不嚴重,請堂主放心。」
「好。」龍嘯天想要往外走。
「堂主,」龍諾叫住他。「你要上哪裡去?」
「開刑堂,審花嬌。」他冷硬的說。
「她逃走了。」
「你說什麼?」大叫的並非嘯天,而是被兩個侍女扶出來的老奶媽。「堂主,」她緊張的問龍嘯天:「小姐呢?我的楚楚小姐呢?」
「她沒有回來。」
「沒有回來是什麼意思?」老奶媽掙開了侍女的扶持,來到龍嘯天的面前追問:「你沒去救她嗎?」
龍諾趕緊幫龍嘯天把經過說了。
「她沒有跟你們一起回來?」想到她的處境,老奶媽再也沒有辦法冷靜。「而你,竟然就自己跑了回來?你怎麼可以這樣?留在那裡,她只有死路一條呀!」
「婆婆,你誤會了!」龍諾說:「不是堂主不帶夫人回來,而是夫人執意要我們走,我想,她大概是捨不得離開她的母親吧!」
「意思就是說,」龍嘯天馬上接口,「她早知道花嬌那個賤人會逃回去。」
「花嬌不是她的母親!」老奶媽與龍諾幾乎同時開口。
龍嘯天怔住了。「你們……你們說什--」
「堂主!」老奶媽一馬當先,扯住他的袖子。「楚楚小姐那麼美、那麼好、那麼善良又那麼可人,她怎麼會是花嬌的女兒?她是蒙古公主阿倫娜的獨生女,母女兩人幾乎都是我一人養大的呀!」
龍嘯天高大的身軀晃動了一下。「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
老奶媽已急出滿臉的淚水,「我那個小公主,什麼苦都往肚裡吞,什麼責任都往自己肩上扛,如果你誤會她,她是什麼都不會解釋的,你知道嗎?」
「若她的母親不是花嬌,那她的母親現在呢?」
龍諾在一旁說:「死了。」
聲音雖小,但龍嘯天和老奶媽都怔住了。「你說什麼?」開口問他的是老奶媽。
「夫人的母親死了,就在昨天夜裡,在我們去救堂主之前,她……」龍諾看著傷心欲絕的老奶媽,再看著臉色蒼白的龍嘯天,實在很想打住,卻又停不了口。「死了。」
「婆婆。」龍嘯天趕緊扶住老奶媽。
「我的小姐死了?」她簡直無法相信。「怎麼會?她是回來養病的呀!怎麼會死了呢?孫小姐和我都已經照花嬌的意思去做了,為什麼?為什麼她還會死掉呢?」提到阿倫娜,就奶媽就恢復了舊稱呼。
雖然還不是很清楚來龍去脈,但龍嘯天卻分得出輕重緩急。「龍諾,你瞭解經過?」
「算瞭解吧!」龍諾也不是很有把握。
「把聽到的、看到的都告訴婆婆。」龍嘯天指示他。
「是。」龍諾乖乖照辦。
等他說完,不但老奶媽哭成個老淚人,龍嘯天也明白大要了。
他真是大錯特錯,錯到底了。
「原來小姐早就病了,那我們回來……豈不多餘?」
「回來?」龍嘯天注意到了。「婆婆,你們之前並不是住在青龍幫裡?」
「當然不是。」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老奶媽迅速冷靜下來。
「你可不可以把前因後果告訴我?」才拜託完,龍嘯天便又推翻掉前議。「不!我先去救她回來,等回來之後,再由她或你講給我聽。」
「堂主。」老奶媽又拉住了他。
「什麼事?婆婆。」
「這一次,我只請你記住一件事。」
「婆婆請說。」
「小姐她……其實很脆弱的,一點兒也不像她外表看起來的那麼堅強。」
「我明白。」這下子他已經都明白了,只是一切還來得及嗎?
「還有,她深愛著你。」
「真的嗎?」或許這將成為他們之間和解的唯一契機。
「那你呢?」老奶媽沒有直接回答,只追著問他。
「我愛她,」龍嘯天完全知道她在問什麼。「我也一樣愛她。」
「好,」老奶媽終於放手。「那就去把地帶回來吧!」她停頓一下,該說的還是要說:「無論是生是死,請堂主都要把我的公主和小姐帶回來。」
「我答應你,」龍嘯天許諾,「無論……不!楚楚一定還活著,她那麼勇敢,一定還活著,我一定會把她們都帶回來,萬一……那我絕不一人回白虎堂!」
第九章
大漠的夕陽真美,除了美麗之外,還有一分壯烈,楚楚看了兩個多月,還是看不厭,可是貼身侍女總不放心,一定要來催她回帳裡去。
「公主。」
「再讓我看一會兒。」
「時候不早了,公主。」因為有族長的吩咐,所以侍女也總是堅持。
「好吧!你在心裡從一數到一百,然後我們就回去。」
侍女在心中偷笑:這個從中原回來的公主真奇怪,老是要她們數數兒等她,但每次總是她自己先軟化,不忍心教她們苦等。
「好,咱們回去吧!」
果然,還沒數到六十,她就開口了,並且給侍女一個抱歉的笑容。
「公主,大漠的生活過得還習慣嗎?」
「嗯!」
這公主還有一個教人納悶的習慣,有時也教人心疼,就是她與人相處的時候話很少,獨處的時候不但笑容少,臉上還經常帶著若有所思的表情,真不曉得她在想些什麼。
所以侍女便時常找話跟她說:「吃的呢?喝的呢?聽說中原吃得很好,我想你來這裡,一定不太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