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這回事。」曉春把她扶起來,「別哭了,我扶你回房去歇歇,別想那麼多、不會有事的。」
「真的?」真的不會有事嗎?
「相信我。」曉春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容。
「嗯。」她臉上雖然還掛著淚痕,但卻笑了。
第一次,她感覺到有人重視、安慰更好,她想她終於有一個真心對她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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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大哥,這麼晚了,怎麼還不歇著!」
曉春看他一個人站在中庭,背著手似乎在欣賞月光,連忙抓住機會走上前去。
「原來是你。」
「你希望是別人嗎?」她低垂著頭,輕輕的、悠悠的說。
「你說什麼?」他一時閃神,沒聽清楚她說了什麼。
「沒有。」她微微的紅了臉,掩飾般的說:「你有心事是嗎?」
「也不算什麼心事。」只是煩躁,他開始覺得今天下午對海寧太苛刻了些,她多少有些小孩子脾氣,會吵會鬧是正常的。
但他就是弄不明白,她到底在吵什麼、在鬧什麼。
「我聽海寧說,你們今天下午又為了我大吵一架。」她不安的說,「又是我給你們惹麻煩,我真的很抱歉。」
「不是你的錯,是海寧太任性了。」
「不,你們老是為了我吵架,我真的很難受。」她抬起頭來,有些懇求的拉著他的衣袖,「我不希望你們的感情因為我生變,我想我不適合再跟著你們了,明天我就走。」
「走,你能走到哪裡去?」
根本不是曉春的問題,況且他跟海寧也沒什麼感情可以生變,就像她說的,他不過是段家的一隻走狗,在她眼中、心中她不就把他當成一條狗,呼之則來揮之則去,隨時隨地還要面對她的無理取鬧。
是人都會覺得厭煩的。
「天涯海角流浪去。」她眼裡隱約閃著淚光,但卻又故做堅強的笑了。
「我會想辦法安頓你的。」
「我不希望造成你的麻煩。」她垂下頭,眼淚卻也跟著落下。
「不會的,別哭。」
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幫她拭了淚,她哭泣的模樣是動人的,別有一番楚楚可憐的韻致,不像海寧,她總是放聲大哭,就連哭泣都顯得倔強又不甘心的樣子。
她太好強、好勝,就連落淚都不讓人察覺她的脆弱。
「棠大哥,謝謝你。」她輕輕撲進他的懷中。
突然之間,樹後傳來兩聲冷笑,棠列一愕之間連忙推開她到樹後一看,一個苗條的紅色身影正越奔越遠。
跟著跑過來的曉春也見到了,她蒼白著臉,眼淚泫然欲滴,「是海寧!糟了,她誤會了!」
「棠大哥,你快去跟她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的。」他淡淡的說,「晚了,你去休息吧,沒事的。」
「可是……」她憂慮的說,「真的不要緊嗎?」
「真的沒事。」
看著曉春走遠,他慢慢的在中庭裡踱步,他以為那股心神不寧、坐立難安的煩躁感會隨之消失,誰知道不增反減。
他究竟是怎麼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在流逝,不知不覺中已是深沉的夜,他低下頭來突然發現腳邊有個東西一閃。
他撿起來一看,是個小巧的耳墜,想必是曉春掉的,於是他往她的廂房走去,準備把耳墜放在她門外。
才剛來到門口,他正要放下東西時,忽然她的窗口有一團黑影閃過,夾帶著些微的振翅聲。
一隻黑羽信鴿飛了出來。
他直覺有異,跟著追了出去,他提起輕功急奔,輕飄飄的越過牆頭,跟著緊追著不放,追出數里之外只見左邊一座茂密且幽暗的密林,這是他最後能將那只信鴿抓下來的機會。
他右足在石上一點,輕輕一個轉折,姿勢優美的掠過樹梢,他在樹枝上縱越自如、急起直追,跟著扳住樹枝雙腳一彈,往上越高數尺,一把抓住信鴿,然後輕輕的落下,著地聲響極微。
他輕輕的抓住它,從它的足上取下一個竹筒,他稍微旋了一旋取出一張極薄的絹紙。
迅速的讀完之後,他臉色微變,沉吟了半晌之後,他將絹紙放回去,鬆手讓信鴿高飛。
對方已經開始行動了,看樣子他有事情要忙了。
一抹冷笑浮上他的唇角,有人將有幸見到惡狼棠列的真面目。
奪魂、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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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寧直盯著眼前的男子看,他相當的年輕、面目俊秀但卻帶著一股冷冰冰的感覺,看起來有些難以親近的樣子。
旁邊一個英偉、蓄著落腮鬍的男子順手關上門。
「幹什麼!滾出去!」
她心情不好,剛剛大哭一頓兩眼腫得像核桃,連聲音都還帶著些微的哭音。
她還在為昨晚上演的那一幕而憤怒不已。
反省了之後,她也覺得自己似乎不對在先,她不應該小家子氣的亂吃飛醋,所以她想了又想,終於決定去跟棠列認錯。
這破天荒的舉動讓她猶豫了很久,等到她終於下定決心要去跟他賠罪時,卻看到他們深夜幽會還摟抱在一起。
把她氣得話都說不出來,跑回房間時手都還在發抖。
「我是段智暉。」
「我管你是什麼阿貓阿狗!給我滾!」她拿起請曉春幫她尋來的鞭子,「吱」的一聲擊在桌上,發出一聲空洞的巨響。
「這麼漂亮的小姑娘,脾氣卻這麼壞!」狂獅燕十三看場面有些僵,連忙出聲想要讓氣氛變得和緩一點。
刷的一聲,毫無防備的他被海寧朝臉上打了一鞭。
段智暉身形微晃,一伸手就搶下她手上的鞭子,反手清脆的打了她一個耳光。
「你敢打我!」她對他怒目而視。
「長兄如父,教訓你有什麼敢跟不敢的!」段智暉厲聲道:「你敢再動其他人一根寒毛,我就用國法治你,看是你刁還是我橫!」
他早就知道這個皇妹脾氣古怪又刁蠻無禮,不管是父星或他派去的人馬,或多或少都吃了她不少苦頭。
「呸呸呸!什麼長兄如父!少不要臉了,冠上段這個姓會污了我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