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焐裎呢?」李非雲問著侍衛們。
「啟稟太子,屬下們不知道,萬將軍像是突然消失一樣。」
他眉一蹙,「怎麼可能?去找找!」
「不用找了。」李晴平靜的開口,「他走了,去他想去、該去的地方,獨自過活,不希望人打擾。」
在狂風捲起雪花的那一剎,她彷彿看見萬焐裎的笑容,是那麼真實,她已明白一切,飛雪已隨風飛向天際,萬全山莊的重樓已不在,她活在萬焐裎的心中,不管去哪,一生相伴,不用再獨守孤寂。
然而李非雲仍不放棄的派人尋找萬焐裎,曾經是肝膽相照的好友,也曾為同一女子大打出手,他不能讓萬焐裎就這般消失。
多年後,探子回報有人看到只要漫天大雪的日子裡,總是有一名男子孤身立於林中,像是在追思,又像是在等待,那身影似是當年無故失蹤的萬焐裎,可是待李非雲前往時,早已無人蹤影,只留下一地足跡。
這樣來來去去幾年後,李非雲總算放棄找尋他,知道他有意避開,他只好令人定期回報他的蹤跡,這一生,他定不忘記這個故事,曾有兩個他最重要的人,在他年少的生命中走過,寫下淒美的詩頁……
尾聲
長板大街一向以古董字畫聞名,不少喜愛收藏古物的行家都知道這裡是尋寶的好地方。
太陽才剛剛落下,這裡已經是人聲鼎沸,叫賣聲和詢問貨物聲此起彼落。
「小姐,你看看這翡翠鐲子!」
一個梳著雙髻的小丫頭從攤子上拿起一隻鐲子,興高采烈的套在腕上。
「不好。」一名綠衣少女看了一眼,輕輕的說了一句,將注意力放回畫軸上。
「這畫畫得真好。」
她忍不住細細的打量起來,畫中的少女含情脈脈栩栩如生,那楚楚可憐的神韻躍然紙上,配上那首詩適合到了極點。
「重樓飛雪?」她輕輕的念著落款,心裡在想這麼好的一副畫是誰畫的,沒聽過有個叫重樓飛雪的畫家呀。
這畫看來有幾分眼熟。
「小姐!」小丫環突然嚷了起來,「這畫裡的人倒是像你!」
她這麼一說,倒是有些相像,只不過畫中人的年歲似乎比她長了一些。
「老闆,這幅畫賣不賣?」她原本就對這幅畫愛不釋手,又加上發現畫中人酷似自己,因此非買下不可。
「小姐真有眼光!」老闆搖頭晃腦的說,「這畫本是前朝皇宮裡私藏的,如果不是改朝換代怎麼會流落到街頭上呢。」
「人家不過問你賣不賣,哪來這麼多話?」丫環不滿的插嘴。
「當然賣啦!」老闆一笑,「不巧的是昨日有一個公子哥也看上這幅畫,人家付了訂金,說今天要來拿畫。」
「他出多少?」
「不多,就十兩。」
她掏出銀子丟在攤上,「我出雙倍買了!」
「真多謝了,這畫原也值不了二十兩。」
她捲起畫軸,突然一隻手伸過來,抓住畫軸,「慢著。」
「唷,公子你可來晚了,這畫叫這位姑娘買走了。」
「我昨天就買了,」他用空出的手掏錢,另一手卻死抓著畫軸不放,「這是尾款!」
「喂,你太不講理了吧!」少女不悅的說,「銀貨兩訖你不懂嗎?我已經買走了!」
他回頭來看她,眉毛輕蔑的挑起來,這時她才看清楚這是個斯文俊秀的年輕男子。
想到自己在大街上和一名陌生男子搶畫,她的臉微微的紅了。
「你有什麼理由買這幅畫?」他凶巴巴的問。
「我喜歡這畫關你什麼事!」
「你根本不曉得這畫的來歷和貴重之處,被你買走了這畫也挺委屈的。」
「我是不曉得!那你就曉得嗎?」她不服氣的問。
「當然!」他盯著她看。
那彎彎的眉毛和秀氣的面容,令他有些疑惑,她好生面熟!
「喂!」丫環不客氣的說,「我家小姐已經買了這幅畫,你囉嗦個什麼勁,這畫本來就該我家小姐,這分明是畫她!」
「少說幾句!」少女輕斥,「誰要你插嘴了。」
他仔細的看了看她,然後放開手,「好吧,就算是該你的。」
「你很喜歡這畫嗎?」
他點點頭,「既然像你,那我也不方便收藏。」
她很快的看了他一眼,「奪你所好我挺過意不去的,這個給你,算是補償你。」
說完,她將一樣東西塞在他手裡,低頭快步的走了。
他看著她塞在他手裡的東西,那是一個小荷包,淺綠錦緞做的,上面繡了一枝白梅花,繡工精細而纖巧,荷包口上繫著一條鵝黃色的緞子,打了個梅花結,重量並不重,裡面應該是些碎銀子。
「小姐!」他衝著她的背影喊,「你若想知道此畫的來歷,明日此時我在西山桃園等你!」
她停了停,回過頭來一笑點點頭,算是答允然後又快步離去。
賣畫的老闆看著他對人家的背影發愣,一捻鬍鬚呵呵笑道:「一幅畫,又是一樁姻緣呀!」
是的,一幅畫連起兩個人的人生,糾纏他們的情感。
一幅畫,又是一樁姻緣。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