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凌凌衝入電梯裡,電梯門在他即將追到她之際,無聲地關上。
「凌凌!」
她按住耳朵不聽他的呼喚,她只往下坐了三個樓層,便走出了電梯。
但她按了一樓的鈕讓電梯繼續往下,她不想這麼快被他找到。
快步走到最遠的一座電梯,她坐到了最頂樓,在咖啡廳裡找了一個最隱密的位置坐下。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應該會以為她坐出租車離開了吧?
就算他真的要找人,這棟廣場有二十層樓,每一層都是幾百來坪的佔地,他也找不著的。
鈴鈴、鈴鈴……
謝凌凌的手機響起,她不敢看,直接關上手機。
向服務生點了一杯咖啡,她對著窗外發起呆來。
婚外情是什麼感覺?
刺激嗎?快樂嗎?不會心虛嗎?
「謝謝。」接下服務生遞來的咖啡,她低聲詢問道:「請問這裡可以抽煙嗎?」
「可以的。」服務生笑著說道,拿過一個盛著咖啡渣的煙灰缸。
謝凌凌打開皮包,拿出香煙,燃起一根放到唇間,讓尼古丁的味道瀰漫在她的呼吸間。
和黎子維攤牌之後,事情會變成怎麼樣呢?會有人開口說離婚嗎?
謝凌凌猛吸了一口氣,讓煙味直嗆到腦門上,讓她的鼻子感覺到酸澀。
她想原諒他吧?但她實在無法再繼續讓自己活在提心吊膽之中。
男人會痛改前非嗎?不,她不相信,她父親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她那麼在意黎子維,她有法子果斷地拒絕他嗎?
「啊……」謝凌凌低呼一聲,已燃至盡頭的煙蒂燙著了手。
她把煙蒂往煙灰缸裡一扔,感覺自己的心就像煙上的紅點,慢慢地被咖啡漬浸入,緩緩地熄滅,彷彿它根本不曾燃燒過一樣。
她重新拿出一根香煙,一隻銀灰色的打火機卻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
她一驚,猛然抬頭。
一個面容斯文、穿著時尚的男人正站在她身邊,對著她笑。
不是黎子維。
她糾結的心在瞬間放鬆,卻也失望地頹下了肩。傻啊,黎子維不常抽煙,怎麼會隨身攜帶打火機呢?
「可以幫妳服務嗎?」男人打亮了打火機,笑容可掬地問道。
謝凌凌讓他點著了煙,冰漠璀眸冷冷覷了他一眼。
這男人現在是在跟她搭訕嗎?
「可以坐下來和妳聊聊嗎?」
「只要你不是打算要推銷任何產品的話。」謝凌凌不客氣地說道。
「我正巧一個人,看妳也是一個人,所以才過來找妳聊聊……」男人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話,而且逕自在她的對面坐下。「妳很眼熟,看起來很有藝文界的氣質,妳從事哪個……」
謝凌凌托著腮,一反常態地沒有用她的冷言冷語趕人。
現在正好有人送上門來,讓她試驗出軌的感覺。希望這個男人夠有魅力,能夠動搖她的心。
謝凌凌簡單回答了他幾個問題,她再度吸了一口煙,讓白色煙霧從她的唇間緩緩吐出。這男人有點煩,他們不是才剛認識嗎?有必要把他的職業、工作性質向她逐一報告嗎?
謝凌凌打算有禮地拒絕他--畢竟一開始是她先允許人家坐下的。
她勉強自己揚起一抹笑容,原本就優雅的輪廓於是呈現出一種冷艷的美麗。
男人驚艷地睜大眼,以為冰山美女對自己有興趣,傾身向前,更加口若懸河了起來。
「我想你和我話--」話不投機,還是各坐各的。
「親愛的,妳等很久了吧?」
一聲醇厚低啞的男聲打斷謝凌凌的話,謝凌凌渾身頓時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是黎子維!
謝凌凌沒敢抬頭,握緊拳頭抓住皮包,霍然起身想逃走。
但他魁梧有力的長臂勒住她的腰問,她悶哼一聲,整個人被迫擠進一道壯碩的胸膛前。
「怎麼了?生氣了嗎?氣我來得太晚?」黎子維的臉頰親密地貼在她的耳邊,看似情人間的親密耳語。
只有謝凌凌才知道黎子維的擁抱勒得她的纖腰發痛,更別提他手臂根本堅硬地像鐵柱一般讓她連推都推不開。
「你是黎子維!」前來搭訕的男人起身驚呼出聲,傻了眼。
「沒錯,而這位是我的老婆謝凌凌。」黎子維沒笑的眼眸很嚴肅,襯著他剛稜的五官及剽悍的身形,整體氣勢更是壓人。
男子的笑容變得僵硬了,他後退一步,自愧不如。撇去黎子維的身家背景不談,光是黎子維性感的外貌就足夠讓男人感到挫敗了。
「抱歉,打擾了。」男人乾笑一聲,摸摸鼻子走人。
謝凌凌氣炸了,覺得那個男人怎麼一點氣魄都沒有,虧他剛才還把自己說得那麼英明神勇。
「人已經走遠了,不用再看了。」黎子維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眼眸一瞇,手臂緩緩地收緊。
「你管我--先放開我。」謝凌凌喘著氣,腰被他勒得痛到不行。
「除非妳把妳逃走的原因說清楚,否則我是不會放開妳的。」黎子維微微鬆開手臂,只留給她喘一口氣的空間。
謝凌凌雙手貼在他的胸膛上,在兩人之間拉出一丁點的距離。
她確信自己沒有法子再偽裝下去了,所以她不想再擺出若無其事的嘴臉。他和別的女人擁抱,是他的錯。
「如果妳能把妳瞪我的一半時間,拿來解釋妳逃走的原因,我們現在已經離開這裡了。」他俯望著她亮得可疑的眼,不明白平時那麼利落乾脆的她,今天怎麼會這麼彆扭。
「你怎麼知道我在哪裡?」她顧左右而言他,不想在公開場合失控。
「我叫秘書找到了廣場裡所有店家的電話,要她和助理秘書一間一問地詢問有沒有長相、穿著像妳的顧客。」他跑了五間,才找到她。
「你為什麼知道我沒離開?」她抿起唇,覺得很嘔,怎麼會被他找到。
「憑直覺。」黎子維不耐煩地移步向前,只想盡快解決事情。「走吧。」
「我不走。」謝凌凌定定地站在原地,一臉堅決。
「好,那我們就在這裡把話談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