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宮家之前在他爹手上敗過一次,好不容易才又撐起來,當然不能輕易又搞垮了。
苦日子,如今大家是過不來了,也因此才對老四不擇手段的搜刮不聞不問,說起來宮家最壞的人,倒不是宮老四了。
大家都認為他是風華首惡,但說起來他對自家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好而已。
記得有一次如雪醉醺醺的問:「喂。你賺這麼多銀子幹嗎?」
他回答得很快,像是不用考慮直接就能夠回答了,「供你揮霍呀。」
聽起來似乎有些誇張,但卻又是事實了。
「沒辦法,流雲狠得跟什麼一樣,這件事要是沒遂了她的心,大伙都難過了。」大概是在宮裡的日子無聊難過,所以才會想出地難題來為難他。
他那到護國寺去為全家祈福的娘親也是,眼巴巴的湊上了熱鬧,要他打發人去接她回來看新媳婦。
等他那篤信佛教、愛做善事的老娘回來,他又有得皮肉疼了。
「你想娶杜小笙也不難。」宮似風獻計道:「鋪橋造路、開倉賑貧就是了,也不用這麼辛苦的學做好人。」
「想得美,她還不值得我這麼做。」他哼了一聲,一臉的輕蔑,「都已經說是騙騙她而已了,哪用得著那麼辛苦呀。」
應該說任何女子,就算是天仙下凡都不值得他這麼做才對,這世上除了親情之外,還有什麼比金銀財寶更穩當的?
沒有。
「是嗎?問題是你現在說不得謊呀。」他是覺得應該會很辛苦啦,老四這種在謊言堆裡打滾的人,叫他說實話簡直比要他的命還難受。
「真該死,就是這一點讓我頭大。」他撇撇嘴,一臉的懊惱,「居然有讓我束手無策的事,真是奇了。」
「呵呵。」宮似風笑了起來,「那麼你就只好學著跟誠實和平相處嘍。」
「我會有辦法搞定的。」他說得斬釘截鐵的樣子。
絕對不能讓這種小事,影響了他的生活和人生的目標。
沒有什麼事能阻止他賺錢的。
「我開始覺得這件事很有意思了。」宮似風很有興趣的說:「有什麼進展,記得來通知我呀。」
「我又不是演戲的。」宮四呸了一聲,「已經夠倒霉了還要娛樂你?我真背!」
他一臉笑意的問:「如雪知不知道這件事?」
「給他知道還得了,幾杯黃湯下肚他什麼話都瞞不住,我瘋了才會跟他說。」這件事只有他和似風知道,別人面前可不能漏一點口風。
可能是因為說不得,所以大夫們才弄不清楚他到底怎麼了,怎麼看都說他脈象平常,不像有病。
苦就是苦在有口難言哪。
「我要是你就會問問如雪。」宮似風認真的說:「畢竟他四處遊歷,認識的人多、見過的事也不少,說不定他能幫忙。」
老三宮如雪是標準的天涯浪子,出門一趟像丟掉似的,沒錢才會回家要,又會吆喝一群怪裡怪氣的朋友回家住,一群人聚在一起只知道喝酒,成天不是醉醺醺的就是跑得不見人影。
但是他清醒的時候,卻又是個見多識廣、口若懸河的厲害傢伙。
「我才不要跟如雪說話。」不是他要排擠他這個三哥。
而是他老是喜歡踩他的痛處、犯他的忌諱。
他明明就知道他很討厭自己娘兒們似的名字,也不許人家叫他化蝶,除了家人以外,大家都以為他姓宮,單名一個四字。
熟一點的呢就喊他老四,尊敬他的呢就叫聲四爺。
偏偏宮如雪就喜歡親親熱熱的喊他:小蝶兒。
喝醉的時候又喜歡來摟摟抱抱、勾勾搭搭的,害他渾身寒毛直豎。
光是這麼不識相的一點,就夠讓他恨得牙癢癢的啦。
「你們這群兔崽子,拿我的銀子還敢跟我作對!」
宮四站在前廳的石階上,對著站滿了院子的一群手下破口大罵,從他們一個比一個頭垂得還低,滿臉愧疚又害怕的神情看來,這場教訓似乎持續一段時間了。
「是哪幾個王八蛋干的,乖乖的出來!省得老子一個個揪!」熊勇也跟著罵道:「沒人承認嗎?」都說了四爺在學做好人,叫大家斯文點了,還有不長眼的混蛋傢伙拿了就上街鬧事,還好死不死的給杜小笙瞧見了。
王媒婆上門去說四爺洗心革面、改過向善,說得天花亂墜句句動聽,無奈杜小笙就是無動於衷,冷笑幾聲就給她吃了閉門羹。
王媒婆回來不罵自己辦事不力,先怪宮家的家丁胡鬧,把最近心情惡劣的四爺惹得勃然大怒。終於大發雷霆了。
大總管陪著笑臉道:「四爺,我看這事我來查,你老別動怒,當心身子呀。」他心虛得很,隱約知道那日上門來鬧,他叫人打出去的姑娘,似乎就是引起這件事的主角。
要是給四爺知道了,那他皮沒掉了一層才奇怪呢。
「遲早被你們這群混賬氣死!」他的苦心大計呀,不會就這樣付諸流水了吧?
平常他才不怕這種小事,反正他可以瞎辦胡扯說是誤會,要他指天咒地發誓否認沒這回事也行。
問題是,他現在說不得謊呀。
「沒人要承認是吧?」熊勇大聲道,「那就大伙排排站,不許吃飯。」
此言一出,求饒聲四起,那日出門趕人的幾名壯漢面面相覷,求救似的眼光紛紛射向了大總管。
「四爺,我看這事一時半刻辦不成,就交給我吧。」他連忙找個話題來引開注意力,「早上守門的阿丁說有個教書的先生要來應徵西席,不知道四爺見不見?」
他本來不想說的,所以命人擋在門外,畢竟他要謀奪人家的家產,當然希望主子繼續目不識丁下去呀。
雖說四爺為人仔細、精明,但不識字還是吃了大虧,很多重要的賬目和生意都得假手他人,這就給了他虧空的空間啦。
要是先生請進門來,看出了什麼毛病,那他和管賬的朱八就倒霉啦。
但是此時情況危急,也由不得他不說了。
「你腦袋是豆腐渣還是花生做的?」宮四橫了他一眼,「請先生請了兩個多月了,好不容易有人上門來應徵,你敢擋著不讓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