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憨女出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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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又幹什麼!」宮四沒好氣的走上前來,先罵她鬼叫吵人,再揪住宮如雪的衣襟罵人,「這裡沒酒給你喝,要發瘋找似風去。」

  「小蝶兒,輕一點啦。你別晃我,我可是要吐啦。」說完還作嘔了幾聲,一副真要嘔出來的感覺。宮四連忙放開手,嫌惡的退後了幾步,「去別的地方吐,別髒了我的院子。」

  「我不吐、不吐。」他腳步踉蹌的進門去,笑嘻嘻的說著,「我來看看我的小蝶兒呀,老二說你發奮讀書,真的嗎?

  「嘔……」他雙手撐在花几上,對著一盆觀賞迎客松大吐特吐了起來。

  「噁心……」瀲夏別過頭去,光是聞到那種味道她就想吐了,再看到那種畫面她一定吃不下任何東西了。

  沒想到如雪大哥連在自己家裡都醉得一塌糊塗。

  宮如雪是她老爹的酒伴,每年重陽的時候都要到他們家喝菊花酒,而且一定要喝光了才肯走。她老爹總說他是酒國英雄而刻意結交,雖然瀲夏覺得他明明是個酒鬼,一點也不值得交,可是她老爹高興嘛,做女兒的又能說些什麼哩?

  「老三!」宮四氣得罵道:「你這麼一吐,整間屋子臭死了,我怎麼住呀。」

  「那還不容易,搬去跟我一起睡不就得啦。」他作勢在他肩頭上一摟,笑嘻嘻的說:「哥哥我一點都不介意與你同臥一榻。」

  「你不介意,我倒是挺在乎的。」他的屋子都是酒罈、酒罐,一進去就給酒氣醺暈了,怎麼能住人呀。

  況且老三一喝醉就愛對人上下其手,勾肩搭背男女不拘,他又不是瘋了才會自己送上門去。

  他回頭看見婢女們站在門外探頭,大概是被三哥的吵鬧聲吸引過來的,於是吩咐道:「去拿一碗醒酒湯過來給三爺,再叫那邊的人過來抬人回去。」

  宮四把他安置在玫瑰式椅上,神情有些惱怒,「要鬧回你的地方鬧去,我有正事要做。」

  「我知道,讀書嘛!」他眼光一掃,看見了瀲夏,又踉蹌的站起身來,晃手晃腳的走到她面前去,深深的做了一揖,「這位一定就是賈先生了,宮如雪這廂有禮啦。我們家小蝶兒從小對唸書就沒興趣,只喜歡玩銀子,才會這麼大了才在學三字經,呵呵。」

  醉成這樣,大概也認不出她來吧,於是她放心的回了禮,「三爺不用客氣。」

  小蝶兒?她想笑,偷偷的瞄了宮四鐵青的臉一眼,一點都不明白這麼可愛的小名,怎麼會放在一個大男人身上。

  「今天學了些什麼呀,讓哥哥我也知道知道。」

  「學了寫名字。」瀲夏老實的說:「但是寫得不好,還得多練練。」

  「寫名字呀。」他搖搖晃晃的抓起筆來,歪七扭八的寫了幾個字,「我也會,先生你看看我寫得好不好。」

  「你有完沒完哪。」宮四不耐煩的搶過紙來,往他臉上一扔,「回去睡覺了啦。」每次都這樣胡鬧,酒醒了之後再來跟他賠罪,煩死了。

  那張紙飄搖著落到了瀲夏腳邊,她撿了起來輕聲念道:「宮化蝶。」

  「幹什麼。」宮四很本能的回應了他的名字。

  她瞪著一雙圓圓的眼睛想笑卻又覺得不禮貌。

  「是呀,我們家小蝶兒叫化蝶,不過他嫌這名字難聽,不許人家叫。」宮如雪搭著瀲夏的肩,下巴擱在她右肩,「先生,這名字多好聽呀,對不對?」

  「是挺好聽的。」不過主人看起來快氣昏了。

  宮化蝶呀……嘻嘻。

  她忍不住掩著嘴,輕輕的笑了。

  宮化蝶搶過了她手上的紙,惡狠狠的說:「不許說出去,聽到了沒有。要是給人家知道了,我還有臉出門嗎?」

  「知道啦,四爺。」她特地加重了四爺這兩個字。

  怎麼會有人在乎、計較這種小事呢?嘻嘻,「若你嫌名字難聽,改一下不就得了。」

  「名字是我爹取的,怎麼能改?那不是不尊重他老人家嗎?該死的,我幹嗎告訴你呀?」他焦躁的吼道:「不許再問我問題啦。」

  「為什麼呀?」他可以不要回答的呀。

  「因為我不能說謊,他媽的!我不是叫你不要問了嗎?」他抓抓頭髮,惱怒得青筋都浮起來了。「為什麼不能說謊?」瀲夏覺得更奇怪了。

  「我怎麼會知道,就是得了這種不能說謊的怪病,你問我我問誰呀?」他辟里啪啦的回答之後,大叫一聲乾脆把兩個人統統往門外推。

  「出去,煩死人了。」

  「記得練字呀。」瀲夏對著砰然關上的門,還殷殷的交代了一下。

  醉翻了的宮如雪一失去了扶持,身子軟綿綿的滑到了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知道了、煩、囉嗦!」他氣惱的聲音傳了出來,讓瀲夏忍不住又笑了。

  這個宮化蝶跟在元宵的時候騙她的宮四,似乎不大一樣呀。脾氣大多,但也老實得多了。

  笑嘻嘻的騙人的壞蛋,畢竟是壞得多了。

  不過,得了不能說謊的怪病,那是什麼意思呀?

  **************

  「這是什麼?」瀲夏拿著一張寫滿字的紙問道,「念一念。」

  宮化蝶接了過來,端詳了半天,緩緩的搖搖頭。

  她歎了一口氣,把紙換了個方向再放回他手裡,「這樣有沒有覺得認識一些了?」

  拿反了呀,這個學生老是讓她這個先生教得很無力。

  「沒有。」他老實的說:「陌生得很。」

  「那麼這個呢?」她從衣袖裡拿出一張寶鈔,在他面前晃了晃。

  「大明通行寶鈔、鈔四貫折合黃金一兩、永樂五年八月初七制印、天字柒拾玖號。」他連旁邊的朱紅宮印都不放過,「寶鈔提舉司行。」

  一字無誤。

  「你實在很奇怪,為什麼《百家姓》念了三天一字不識,這張寶鈔上的字不過教過一遍而已,你就已經會了。」

  這到底是聰明還是笨?

  她又好氣又好笑的寫了幾個字,「這是什麼?」

  「很面熟。」他摸著下巴,「真的很面熟,不過記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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