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憨女出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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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大嬸,你們吃過宮四爺的虧呀?否則怎麼這麼恨他?」她雖然在問江大嬸,卻橫了宮化蝶一眼。「姑娘,你們也是風華人,怎麼會不知道宮四爺有多壞?」江大嬸問道,「說了這些時候,也沒請教你們姓什麼,我真是糊塗呀。」

  瀲夏正想回答時,宮化蝶已經搶著說:「我們姓凌!」

  他並不是怕承認自己就是那個殺千刀的宮四爺,只是這戶善良的人家對他有救命之恩,卻又偏偏恨他入骨,如果讓他們知道了他就是他們的仇人,那不是會害他們更不好受嗎?

  「大嬸,到底宮四爺做了什麼壞事,會害得你們回不了家?」老天有眼哪,這叫作機會教育,讓他自己來看看他做了什麼壞事,以至於讓人家恨之入骨。

  一提到這件事,江大叔紅了眼眶,江大嬸落了淚,「原本我們是老實的農家人,一家七口靠著八分薄地過活,可是接連著幾年雨水不好田里欠收,為了養家活口也為了播種,就跟四爺的錢莊借了十兩銀子。

  「沒想到那年的收成還是不好,而借來的銀子利滾利,不到半年的時間一下子增加到了二十兩,四爺的人來要債,先把我丈夫和公公毒打了一頓,跟著搶走了我們的地契,可是他還嫌不夠又拿走了房契,把我們一家七口全趕到街上。

  「公公年紀大,挨了打禁不住又沒錢請大夫,拖了幾天就死了。婆婆受了驚嚇,在街上淋了幾天雨也跟著去了。

  「我們沒錢葬他們,只好隨便挖個坑就埋了兩位老人家,接著就拖著三個小娃兒一路行乞離開,幫人家打些零工辛苦了這些年,才掙到了這艘人家不要的小船,靠抓幾條魚來餬口。」

  「真可惡!」瀲夏聽她說得可憐,眼眶也跟著紅了,一掌就用力拍在宮化蝶的背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惡的人?實在太可恨了!要是讓我見到了,我一定要像這樣子打他、捏他、咬他!」

  她又打又捏,最後氣不過的抓起他的手用力的猛咬。

  「喂!凌紫衣……鬆口、鬆口……」他連連甩手,一看手臂上滿是清晰的齒痕還流血,可見她有多狠了。

  「凌姑娘。」江大嬸擦乾了眼淚,「這也不關你大哥的事呀。」真打呢,真是個有正義感的好孩子,只可惜對像弄錯了。

  「本來就是嘛!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事!」宮化蝶咕咕噥噥的說。

  「你還說!」她稍微往前一撲,雙手搗住了他的嘴,低聲道:「待會把你扔下江去,這才叫天經地義!」

  好吧,他承認,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點不應該,地契拿走就算了,房子好歹該留給人家擋風遮雨。江大嬸並沒聽見他的咕噥,繼續說道:「老天還是沒眼的,否則就該收了這惡霸,不要讓他繼續為非作歹下去。」

  「江大嬸,請你放心,老天有眼的。」瀲夏誠懇的安慰,「真的,它不會讓好人受太多折磨的。對不對,大哥?」

  宮化蝶哼了幾聲,含糊的說:「嗯……嗯。」

  唉,他怎麼開始有良心,變得會同情別人了?

  他居然想好好的補償這一家子。

  天哪,心軟可不是一件好事。

  第九章

  瀲夏坐在船舷,雙手抱著膝仰頭看著皎潔的明月。

  月圓,人也該團圓了。

  她從回家的車子上偷跑,一定把全家人急壞了。她實在是任性呀,明明沒有什麼值得留下來的事情,卻一天又待過了一天。

  宮化蝶的怪病好了,應該不會想綁她來治病,這個時候回家應該是安全的了吧。

  或許她該請江大叔送她回北京城,回家後再給他船費。

  「你幹嗎不睡?」宮化蝶走到她身邊,盤腿坐下來也跟著她仰頭看月亮,「真不明白月亮有什麼好看的,人人都愛看。」

  他們和江大叔說好了,請他們送兩人回風華去,這幾日的損失他會照算,而且還會加倍的給。

  畢竟是他對不起人家嘛。

  她向上伸手,似乎想撫摸明月似的,「你想,在黝黑的天幕上,有一輪皎潔的明月,這不是很容易引人遐想嗎?春月嫵媚、夏月清涼、秋月皎潔、各月素寒,一年四季她都以不同的美色俯視人寰,豈不美?」

  他只知道月圓月缺,從來沒想過四季的月亮有什麼不同,難怪老二老是笑他是俗人,盡拉著紫衣看月亮。

  他們才能領略玩月的風情吧。

  她側過頭去看他,輕輕一笑,「前人詠月的詩詞甚多,其中我最喜歡蘇軾的水調歌頭,我教你好不好?」

  他含笑問道:「幾天沒當先生,技癢了嗎?」

  「是呀。」她啟朱唇、髮皓齒,輕輕的唱起了水調歌頭,「明同幾時有?把酒問清天。不知天上官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惟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唱完,她將意思解釋了一遍,「可惜這裡沒紙筆,不然就能順便教你認字。」

  「誰說不能?」他抓過她的手腕,攤開那潔白的小手,用食指輕輕的在她掌心中寫字,一筆一劃的輕劃過她的掌心,帶來了一陣奇妙的溫暖感覺。

  「明、月……」她盯著他的手指緩慢但正確的將字寫出來,胸中感到了一股驕傲和滿足。

  他是她的學生,是她諄諄善誘教出來的門生。

  她現在才發現她其實很喜歡聽他喊她,「先生。」

  他的聲音有些低、有點沉,卻異常的好聽,當他喊她先生的時候,總是急促而短暫的發音,乾淨利落沒有尾音,聽起來像是先省。

  兩人肩碰著肩、膝並著膝、手拉著手,兩顆頭顱靠著極近,姿勢看起來是很親暱的。

  「怎麼樣?錯了幾個字?」一闕詞寫完他抬起頭來,含笑問道。

  「都沒錯,很棒。」她也抬起了頭,與他四目相對,兩人距離近得鼻尖都要相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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