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爹,您來得太早,壞了好事!」忍不住歎氣,官采綠覺得這是除了毀屋離家之外,另一件他幹下的麻煩錯事。
不過,這是她自己個人的認為,至於霆弟對小爹臭臉的原因是否也是因為這個,她可就不清楚了。
「哪有太早?小爹及時保住你的未婚夫婿呢!來得剛剛好,沒壞事!沒壞事!」宮仲弼瞠眼叫道,不懂她根本想賴掉婚約的心思,心中倒是挺得意的。
一旁,一直維持臭臉的霍少霆,此刻越聽臉是越臭,心中越火大。「采綠說您壞事就是壞事,還辯駁什麼?」火氣雖大,可嗓音卻依然冷得教人忍不住發毛打顫。
「我……」官仲弼還想抗議,卻在冷冽怒瞪下,當場噤聲,不敢再有異議。明明他做的是好事,為啥卻被說成壞事?好冤啊!嗚……當年為啥要撿這個兒子回來克自己啊?
怒橫一眼,老實說,霍少霆實在很想扯著他的耳朵大吼一頓。可惡!就差那麼一步,導致功虧一簣,難不成小爹是故意和他作對嗎?
被瞪得頭皮發麻,官仲弼嘴唇囁嚅了幾下,正想哀聲求饒之際,驀地,「叩叩叩」的敲門聲驟然響起。
「我去開門!」宮仲弼跳了起來,慶幸有人前來拜訪,解救他免於繼續被寒冽目光給戳得干瘡百孔。
瞧著小爹前去開門的身影,官采綠若有所思地輕笑悄問:「霆弟,你猜會是誰呢?」
「陸莊主。」毫不猶豫,斬釘截鐵。
呵……和她想的一樣呢!不愧是姊弟,默契真好!
輕輕一笑,官采綠忍不住在心中讚歎,同時偏首往房門方向瞧去,果然官仲弼才一打開門,就見陸莊主已站在那兒了。
「有事?」橫眉豎眼,回異於方才可憐兮兮的模樣,面對外人,官仲弼又是一副「殺無赦」的跩樣。
「我想見見世侄女。」才焦頭爛額的忙完終止婚禮所遺留下的棘手事,陸莊主一得空就急著來見人。
「猴急啥?等明天見不成?」官仲弼不客氣地橫睨一眼,但還是側身讓路了。「進來吧!」
不在意官仲弼的冷嗤,陸莊主飛快跨進房內就一古腦地衝到官采綠身前,細細端詳她的面貌後,不由得激動萬分——
「你這眉、這鼻,分明與官大哥同一個模子,就連眼睛、嘴巴也和官大嫂一個樣!白天時,我怎麼會沒認出來呢?真是老糊塗了!老糊塗了啊……」沒個預警,瞬間老淚縱橫得有些恐怖,真是性情中人得過了頭了。
呃……尷尬了!看著眼前涕淚橫流的長輩,官采綠揉著鼻子直乾笑,偷偷向霍少霆投去求救眼神。
收到!
頭疼地揉額點頭,霍少霆暗暗清著喉嚨,正想出聲援救之際,卻又聽陸莊主含淚喊道——
「世侄女,白天時,你怎不認世叔呢?若不是仲弼老弟及時趕到,阻止了婚禮,我陸家可就真毀婚背信,萬分對不住你爹娘了!」又一次激動得淚漣漣。
現下取消了與紫毓姑娘的婚禮,陸家不也毀婚背信?只不過對像換人而已啊!
其實她很有成人之美,願意當那個被毀婚的人,偏偏天不從人願,唉……
心下無奈暗忖,官采綠臉上卻依然噙著淡笑,佯裝不知情。「陸世叔,不是采綠不認您,而是我自己也不知您和仙逝的爹娘是舊識,更遑論兩家有婚約之事。我也是在廳堂上聽小爹說,才明白的。」臉不紅、氣不喘,扯謊不用打草稿,說得挺溜的。
耶!女兒明明從小知情,怎麼現在卻否認了?難道……她根本不願嫁進陸家,所以才遲遲不肯下山要求陸家履行婚約?
呃……其實他也是在前些日子才猛然驚覺時光荏苒,轉眼間她已過了一般姑娘嫁人的年紀,快成為黃花老閨女了,這才想到大事不妙,他沒有先問女兒的心意就急奔至陸家莊,要求人家履行婚約!
慘了!慘了!若女兒根本無意,他這不就作繭自縛,給女兒找麻煩嗎?
思及此,官仲弼頓時冷汗涔涔,臉色慘澹,終於明白女兒先前說他來得太早是啥意思了!嗚……他真的壞了好事,難怪兒子要陰森森的瞪他。
「小爹,您明白了吧?」一看那鐵青瞼色,霍少霆便知他已想通,當下毫不憐憫地在他耳邊冷笑,嗓音好生陰涼。
「明……明白。」一轉頭,便瞧見兒子恐怖的冷笑,官仲弼險些哭著求饒。嗚……他認錯!女兒、兒子,原諒他啊!
這廂,有人心驚膽戰;那廂,有人既欣慰又感歎。
「這倒是!當年你爹娘出事時,你也不過是五歲的小娃娃,不知婚約之事也屬正常。」不疑有他,陸莊主連連點頭,慈聲又問:「當年官家逢變,世叔趕到時,就見你爹娘抱著一小女娃倒在地上,還是我親手葬下他們的。如果那小女娃不是你,那又是誰?你又是如何逃過一劫的?」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一直感到納悶的地方。
聞言,官采綠波瀾不興,嘴角依然噙著淡淡淺笑,讓人瞧不出當年家逢劇變對她有何影響。
「那小女娃是我妹子!我會逃過一劫,只因前兩日小爹恰巧來訪,帶著我出門玩兒了。」也就是因為如此,她逃過劫難,而那才新認三天的妹妹卻成了她的替死鬼。
妹妹啊……她這一生就只有一個妹妹,絕不再認其他女子當妹子,所以……希望陸姑娘別再姊姊長、姊姊短的喊她了,聽起來怪彆扭的!
「妹妹?」陸莊主一愣,沒聽說官大哥還有另一個女兒。
「爹娘認的。」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她輕描淡寫解釋。
「原來如此!」陸莊主恍然大悟,隨即又沉重歎氣。「當年,我聽說那朝廷命官覬覦你娘,心下便隱隱感到不安,本想前去幫忙化解此事,誰知那狗官卻早先一步下手,當我趕到時,你爹娘與妹子早巳死絕,我只來得及幫他們挖墳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