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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享受,他那表情,就像是享受一樣,隱隱含著笑,近乎得意,這多奇怪?

  對常人來說無法理解,但現實上,他確實是在享受,享受著用雙腳走路的感覺。

  在小小村落的人不會明白,在不久之前,他壓根連站都沒辦法站,而走路這種事,更是久違了許多許多年,就因為雙腿報廢得太久,先前,當有人診斷這雙腿還有得救時,即使說得信誓旦旦,但他其實是半信半疑。

  直到一個月前,一隻差點要讓人嚇破膽的……

  「啾,啾啾啾。」

  意料外的小雞鳴叫聲引起白月生的注意力,原就緩慢的行進完全靜止下來,順著聲音看去,意外的看著榕樹下、逗著白色小雞玩的美少年。

  在白月生有限的人生當中,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如此美麗細緻的男孩子……美麗,是的,美麗!即使理智上知道,男孩子不能用美麗來形容,可白月生也只能用美麗兩字,來形容眼前白淨水靈的美少年。

  如同上天最偏心的得意力作,如此的清靈纖細卻又不顯女相,讓人一眼見了,只心折於那份纖細的空靈之美,絲毫不會有娘娘腔之類的奇異聯想……

  「你講的故事很好聽呢。」一身月色的美少年主動攀談。

  讚美來的突然,白月生侷促的笑笑,「沒什麼,只能哄哄孩子。」」

  「哄孩子嗎?」像是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美少年微笑,「前一陣子,我也聽了一個很有趣的神話故事。」

  白月生並不是一個習慣跟陌生人攀談的人,可眼前的少年,不知怎地讓他很有好感,一種無法形容的好感,很可能是那一襲讓他不由得聯想起故人的月色衣衫,抑或者是什麼原因,天曉得呢?

  總之,他很自然的響應了美少年的話題,「是嗎?是什麼樣的故事?」

  「如果可以,要不要過來坐會兒?」白色的小雞不知何時跑到他的腳邊繞啊繞的,美少年體貼的道:「我怕球球會絆倒你。」

  剛開始復原的雙腿確實也不宜久站,白月生如少年所言,用慢速度移動,往美少年身邊選了個石墩,不遠也不近的坐下。

  因為走路定得極用心,兼之費力,因而沒聽清美少年的暗自咕噥聲,「真要絆倒,我怕有人心疼,球球就要倒大楣了。」

  「什麼?」白月生似乎聽見聲音,但不確定。

  少年無辜的回望,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沒事。」乾笑,只當自己聽錯了,白月生覺得尷尬。

  「你的腳……」說要講故事的美少年遲疑的看著他的腳,一臉「不知道該不該問」的困擾模樣。

  「沒什麼。」白月生對這疑問見怪不怪,第八百六十九回的應道:「一些陳年舊疾,多練習練習,日後就能與常人無異。」

  「跟健康有關的事還是要當心一些,墨紫!」美少年突然揚聲喊,然後很迅速的,城煌廟裡走出一名高挑的美青年。

  「少爺,有事嗎?」名叫墨紫的青年恭敬的問道。

  眼看著一切,白月生那一雙只能稱之為漂亮的黑瞳連眨了兩眨。

  不知道是不是多心,他總覺得這個叫墨紫的家僕,出現的速度快得離奇,而那份恭敬……呃……是錯覺嗎?怎麼讓人覺得有點不自然?

  「這位兄台的腳有點問題,你幫他看看。」美少年忙不迭的說道。

  「不用……」

  「放心,墨紫是這世上最高明的大夫之一,他的醫術精湛,什麼疑難雜症都難不了他。」美少年只當他是不信任墨紫的醫術。

  「不是,我的意思是……」

  「什麼時候開始能站?」沒讓他有拒絕的機會,墨紫逕自開始問診了起來。

  「一個月前。」不自覺乖乖回答。

  「那之前,有多久不能走?」

  「這……」好難回答,因為想不起來,「很多年。」

  「到底是多久?」一板一眼,不接受籠統的答案。

  「我記不得了。」

  「是嗎?」記不得,那已經夠久了,「嗯……沒關係,那你抬腿一下……」

  「別碰我!」在墨紫伸手過來之前,白月生直覺喝止!

  「我只是要確認,你腿骨跟肌理的運合情況。」墨紫說明要做的事。

  「這事沒多少人知道……」美少年很貼心的說明了一下,「其實墨紫是個女大夫,現在的模樣是因為她跟著我,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流言,所以女扮男裝,但她其實是個女的。」

  「跟著你?」白月生直覺問,而且不再抗拒墨紫的碰觸,「你身體不好嗎?」

  「是啊!以前人人說我活不過十歲。」

  這麼嚴重?

  「幸好有家人全心的付出與照顧,我熬了過來,只不過……」清靈的小臉上有幾分黯然,苦笑,「這樣的日子能持續到什麼時候,都沒個准,也不知道要拖累墨紫他們多久。」

  這麼沒出息的話,墨紫直覺張嘴要罵,廟裡旁聽的那個人也幾乎要衝出來指正這一番不正確的言論,但早在他們發難之前--

  「別這麼說!」白月生否定拖累的說法,直覺鼓勵,「信心!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才行。做人啊∼∼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信,只要你對自己有信心,什麼事都能夠做到,區區的病魘又算什麼呢?」

  美少年似乎有些吃驚,事實上,他的確是感到相當的驚訝。

  過去他在家中常常聽某人這樣對他訓話,沒想到現在從其它人口中聽見幾乎一模一樣的對話,讓他不感到驚奇都不行。

  白月生誤解了那份驚奇的表情,摸摸鼻子。

  「其實這些話是我以前一個朋友常掛在嘴邊說的話。」自知之明讓白月生很明白,他實在不像是會講這樣慷慨熱血話語的人。

  「是嗎?感覺上是個很好的朋友。」佯裝不經意的問起。

  「嗯。」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白月生不願多談,帶開了話題,「總之,你要對自己、對未來抱著堅定的信心才行,也別再把拖累不拖累這樣的字眼掛嘴邊,這說法,對墨紫或是其它關心、照顧你的人很失禮,他們會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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