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會的後半段開始,她明顯的失魂落魄,而且雙眼通紅,看起來像是哭過了,因此她會推說身體不適,躲回行宮把毫無酒量的自己灌個爛醉,也在他意料之中。
「哥哥。」酒精在她體內發酵,幫助她發洩哀傷,「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做,我……我很痛苦。」
「你會沒事的。」白洛威輕輕的說:「事情會過去的。」
「不會的,我知道不會的。」莎 搖著頭,淚水不斷的滑落她的臉龐,「你永遠也不知道我有多愛他。」
「我當然知道。」她看他的樣子流露出太多的感情。「莎 ,振作一點,你並不想就這樣放棄對不對?」
「我還能做些什麼?」她沮喪的說:「他不愛我……他不愛我呀!」
「如果方晤真的這麼說,我相信他一定有很好的理由。」例如他父親的反對。
「我不懂。」
「你怎麼會不懂呢?你和南國聯婚的消息是可以打擊一個男人,一個愛你的男人。」
「我並沒有同意呀!」難道方晤之所以拒絕她,是因為與南國的聯婚嗎?
「你並不需要同意。你是烏別克公國的公主,你本來就有這個義務維持皇室的傳統和禮儀,你不可能嫁給一個平民的。」
「我希望我不是公主,這個身份一點都不讓我自豪,我寧願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你是個公主,你生下來就和別人不同。在享受優渥的生活和特權的同時,你勢必要犧牲一些個人的意願。」
「我寧願不要這些特權,也不願意犧牲我的感情!」
她以為自己明確的作出了抉擇,這件婚事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回應過,因為她知道自己絕對不會斷然嫁入魯格斯皇室。
「但方晤並不知道呀!」白洛威笑了一下,「對不對?」
他早就知道她做了選擇。皇室的規矩一向嚴苛,如果她真的要跟方晤在一起,除了失去頭銜和特權之外,還會被流放海外多年不許再踏入烏別克國境,這是皇室為了維護血統和傳統的嚴苛。
她把一切都當成了賭注,她用她的所有來賭方晤會回應她!
「如果我什麼都沒有了,他會肯愛我嗎?」
「他會的。」白洛威輕輕的抱著他已成熟長大的妹妹,「你不會一無所有的。」
第九章
傍晚時分的空氣顯得格外的清爽迷人,薄薄的暮色開始籠罩這個大城市。
對紐約這種繁忙的大城市來說,寧靜詳和的暮色是難得的,就因為難得,所以更顯得它的可貴。
莎 輕快的走在紅磚人行道上,她手裡握著一張紙,臉上帶著盈盈的笑意。
一家花店的玻璃窗外放了一台鮮綠色的手推車,上面裝滿了各種鮮花,一個神情和藹的老年人愉快的跟她打招呼。
「小姐,要不要買一些花?」
她停下輕快的腳步,渾然沒注意到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放慢了車速,一直跟著她移動。
老人的笑意更深了,在她開口前又說道:「不貴的。」
她的臉微微的紅了,「好,麻煩給我一束鬱金香。」她喜歡鬱金香的清香和芬芳。
她丟下一切來尋找她的最愛,握著從溫克洛那裡得來的消息,她知道方晤正在放假,而他相當樂意提供方晤的去向給她。
在和父親大吵了一架之後,如果不是哥哥的幫忙,她根本沒辦法離開烏別克公國。
她像只第一次學飛的小鳥,渴望自由卻又擔心受到傷害。
對著那扇緊閉的門,她謹慎的按了按鈴。
那魂牽夢縈的一切,就隔著一扇門的距離。
一個紅髮的性感美女替她開了門,美麗的眼裡閃著疑問,「你要找誰?」
她注意到她美好的胴體只圍著一條浴巾,暴露出她潔白的肌膚和姣好的身段,她覺得有些受傷。
「我……我想找方晤。」她有點茫然的說,手上的花不自覺的掉落在地上。
「你是他的朋友?」她打量了她一下,將門打得更開了,「進來吧。」
「方!有人找你。」
紅髮安妮往床上一坐,推了推俯睡在床上的他。她似乎很習慣這種場面,獵艷高手的他身邊總不缺女人,如果沒調適好自己的心態,只怕要吃醋吃不完了。
「幹麼!吵死了!」方晤爬了起來,有點不耐煩的說。
一看見莎 ,他顯得有點驚訝,「公主殿下?你跑到這裡做什麼?」
雖然溫克洛早就告訴他,白莎 會殺上門來的事實,他也做了萬全的因應準備,可是乍見到她,他才發現他根本還沒準備好!
「方晤,我有些事想跟你說。」她有點手足無措的看著他,他似乎很不高興見到她的樣子。
「對不起,冒冒失失的就跑到這裡來。」她緊張的扭著自己的手指頭,「但是,我一定要見你一面。」
他哼了一聲,緊抿的嘴唇和鐵青的臉色,都代表著他惡劣的心情。他拒絕承認自己其實渴望見她,渴望能碰觸她,渴望到心都痛了!
「現在你見到了,可以滾了吧?」他摟著安妮,吻了她一下,「你打擾了我的時間,親愛的公主殿下。還是你也樂於加入這個遊戲?」
「我不會被你傷害到的。」她努力掩飾受傷的感覺,「你不愛她,你抱著她只是為了要傷害我,你希望我哭著跑走嗎?我偏不!」
「你太高估了自己。」他冷冷的說:「你值得我花時間來傷害嗎?」
她垂下頭去,眼裡淚光閃爍,過了很久很久,她才抬起眼來看著他,嘴唇輕輕的蠕動了一下,卻沒有發出聲音。
「你想說什麼?說呀,幹麼不說?說你受夠了,說你看清楚了我是怎麼樣的人,說你看不起我,說我令你作嘔!」方晤衝過去握住她的胳膊,克制不住的吼她。
她瘦了、憔悴了、蒼白了!她快速的枯萎著,睜著一雙黑白的大眼睛,無辜而可憐兮兮的瞧著他。
「我不會說的。我愛你,不管你是怎麼樣的人,都阻止不了我愛你的決心。」她看著他消瘦的雙頰,眼底門著不健康的黑影,微亂的胡碴從下巴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