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蘋,你是不是誤會了?」邱蕙萱的語氣顯得謹慎,一雙給人精明利落印象的美眸,在看向依蘋的同時,暗暗打量她身邊的丁鈴,心跳陡地一亂。
這不是……雖然只見過一次,但邱蕙萱絕不會認錯。
她太美了,美得教人見過便很難忘懷,即使相距至少有一年的時間。
蕙萱仍然記得初次見到她時的震撼。當時她到百代集團商業大樓附近辦事,想順便找程羲吃飯,秘書卻告訴她,程羲出去了。她隨意找了一家法國菜餐廳,沒想到會在那裡看見程羲。
他臉上有著她從未見過的表情,眼中的銳利不再,替代的是滿滿的眷寵與溫柔,深情的籠罩在一名年輕女子身上。
那女子,她暗暗喝了聲采,有著一張她見過最動人的臉龐。她的五官姣好,尤其是一雙清新純真的眼眸,如湖水般幽深,卻又時露盈盈笑意,令人一見便想醉在她眼裡。
她的穿著打扮也極為得體,蕙萱一眼就認出是Gucci最新一季的套裝,加上她的氣質端靜嫻雅,蕙萱便以為非得是有家底的人家,才能教養出氣質清雅若此的女兒。但不管她如何搜遍記憶,就找不出符合的對象,於是走向前,直接向程羲求證。
「程羲,具巧呀。」
「阿姨。」程羲的表情微微震驚,但很快便恢復過來,站起身,慇勤的請她入座。
「好漂亮的小姐,是哪家千金,我怎麼不認識?」
程羲表情一沉,不悅的回道:「難道我連吃餐飯,都得找那些讓我倒盡胃口的富家千金?」
聽他這麼說,蕙萱再遲鈍也覺得不妙。她沒有當場發作,而是在事後打聽,從程羲的表弟方書綸那裡,得知程羲有個美如天仙的情婦,而且寶貝得很。
雖然感到詫異,但既然程義從沒提過要娶丁鈴,她便沒放在心上,直到再見到這張嬌妍美麗的臉容,才想起這件事。
她心情複雜的端詳對方,發現丁鈴出落得比印象中更美。她怎麼會跟依蘋在一塊?依蘋知道她跟程羲的關係嗎?這些意念短如一瞬的在她腦子裡打轉,怔仲間,聽見依蘋的回答。
「我沒有誤會。」這次依蘋聲音裡的諷意更明顯了。「如果不是討厭我,爸爸怎會在我二十歲生日當晚,就迫不及待的打算把我嫁出去?我知道啦,有人嫌我礙眼,想乾脆將我掃地出門,免得壞了人家的好事。」
饒是再好的修養,蕙萱也免不了沉下臉來,她努力克制心裡的火氣,淡淡道:「你爸爸是為你好。做父親的,當然想把最好的留給女兒,他視程羲為乘龍快婿,才迫不及待的訂下你們的名分。當然啦,他也捨不得這麼早就把你嫁出去,所以僅是訂婚,結婚的日子由你們小兩口自己決定。」
「原來如此呀。」漫不經心的笑意甜甜的掛在依蘋嘴角,晶亮的眼眸若有深意的看進蕙萱的靈魂深處,令她感到胸口一陣窒息。「多謝邱姨的解釋。沒事的話,我帶朋友上樓了。」
「等一下。」她表情複雜的喚住她,「你知道她是……」
「嗯?」依蘋表情無辜地等待的同時,一陣爽朗的笑聲從二樓扶手梯處傳來。
「蘋蘋,你回來了。可想煞爸爸了!」
依蘋慢吞吞的看向樓梯,一道保養得宜的頎長身軀熱情洋溢的走下來,身後跟著他同樣高大威猛的兒子——也就是依蘋的哥哥蔡逸駿。
「真的假的?為什麼這十來天,爸爸一通電話都沒打給我,而且人家連您要出國都不知道呢!」依蘋的回答極為冷淡,身邊的丁鈴聽她這麼說,暗暗替她擔心起來。
依蘋的爸爸看起來很慈祥,不像她說的,是個為了商業利益出賣女兒婚姻的人呀。儘管如此,他身上仍有種商業霸主不容人小看的凜然氣息,令人心生畏懼。
「嘿嘿……」蔡萬億清了清喉嚨,對於愛女的怒氣有些難以招架,「爸爸在大陸的投資案臨時出了岔,才會急著出國,沒來得及通知你。我有打電話給逸駿喔,他說你很好、很乖。」
「沒有大吵大鬧?沒有抓狂的亂摔東西?所以,您就安心的回來了?」
被女兒說中心事,蔡萬億老臉一紅,別看他平時在商場上是精悍的老狐狸,在女兒面前卻是沒威嚴的老爸,尤其是在自知理虧的時候——他的確是擔心依蘋會對他在生日宴會上宣佈她跟程羲訂婚的事而發怒,才落跑的。
「嘿,女兒呀……」他討好的湊上前,無奈愛女冷眼冷臉,讓他一時間接不上話。
正感苦惱時,眼尾餘光掃到她身旁的人兒,眼睛忽的一亮,什麼愁鬱煩惱都不見了。
「老爸,你看哪裡呀?」依蘋微微側身,攔住他的視線。「人家是你女兒我的朋友,請保留一下,好不好?」
蔡萬億這下真是窘迫萬分,沒好氣的道:「我只是覺得眼生,沒見過這位小姐,沒有其他意思。」
「我想也是啦。」依蘋露出一個很願意相信的燦爛笑容。「請客女兒我給您介紹。這位是我的好友丁鈴小姐。鈴姐,這是家父。」
「蔡伯伯……」
「啊——啊!」依蘋搖搖手指,誇張的叫道,「叫伯伯太沉重了,沒看到我老爸臉都抽筋了嗎?他喜歡晚輩喊他uncle,這樣的感覺會比較年輕點。」
uncle跟伯伯有什麼不一樣?丁鈴不明白,但仍從善如流的喊道:「uncle。」
「好,真乖。」蔡萬億慈祥的點頭。「蘋蘋,你在哪裡認識這麼水的朋友!爸爸都沒見過。」
「爸爸是說,我其他朋友都不水?」依蘋不懷好意的問。
「嘿,我可沒這意思。」
「最好沒有,不然要是讓孟琳聽見,准還你一缸的水,她的眼淚可夠你受了。」
「是,是。」
「敘舊完了,我先帶丁鈴上樓,書雅她們來了,直接到我房裡找我。」她湊上前親親父親的頰,朝他扮了個鬼臉,表示她氣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