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去,我有話要跟葵月說。」薛氏以扇子指了一下房門。
贏瑾蕭張嘴欲言,最後還是放棄,臨走前特別看了葵月一眼,示意她乖一點;葵月朝他皺皺鼻子,表明了我行我素的態度。
等兒子離開後,薛氏才開口,「坐下吧!」她拍拍身旁的繡墩。
「奴婢站著就好--」
「我要妳坐下。」薛氏語氣溫和,可態度很堅決。
葵月只得聽話的坐到她身旁。
「那渾小子不在,所以妳不用害怕,不需看他的臉色。」她抓起她的手拍了拍。
「我這體己話只同妳說,妳也不用告訴他。」
「是。」葵月溫馴地說。
「妳真沒定過親嗎?」她不放心地又問一次。
薛氏關心而真誠的眼神讓葵月來到嘴邊的話語難以說出口。
「不用顧忌。」她又拍拍她的手。
「我……」葵月欲言又止,而後才緩緩點點頭。「是,我沒定過親。」
薛氏微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事情也簡單許多。」
「先前我對您說謊,是我不對,可葵月真的有為難之處--」
「沒關係。」她又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緊張。「一會兒我們再來解決妳為難的地方。我先問妳,方才……」她輕咳了聲,掩飾尷尬。「我是說剛剛……剛剛是瑾蕭強迫妳的嗎?」
「剛剛?什麼?」葵月一臉疑惑,不明白她指的是什麼。
「就是……我剛剛來的時候,撞見你們兩個……」薛氏微紅著臉,沒再說下去。
葵月恍然,臉兒也不由得燒紅起來。
「可是瑾蕭強逼妳的?」她詢問。
葵月低下頭。「不……不是。」她小聲地說。
薛氏面露喜色,這下有希望了。
「夫人,少爺為什麼親我呢?」她紅著臉問,難道他喜歡她嗎?
「啊?」薛氏愣在當場,一臉尷尬。
葵月抬起臉。「我是說,老爺也親夫人嗎?」
「啊?」薛氏整張臉通紅不已。
「還有二少爺跟二夫人,其它--」
「好了,好了。」薛氏制止她再說下去。「這……這……該怎麼說呢?」她頓時顯得坐立難安。「這……這是自然的,萬事萬物就是這樣,有陰有陽,互相……互相吸引。」
「可他親得我頭昏腦脹,這樣是正常的嗎?」她又問。
薛氏甩開扇子,急促地揚著。「都是這樣的。」
葵月安心了些。「還有,少爺--」
「好了。」薛氏急忙打斷她的話。「那是私密的事,不用告訴別人,只要妳不覺得討厭就行了。」
「哦!」雖然還有一堆問題想問,可瞧著薛氏尷尬的神情,她只好收口。
薛氏鬆口氣,趕緊將話題導回。「妳討厭瑾蕭嗎?」
她下意識地搖搖頭。
薛氏露出笑意。「那有什麼為難之處?」
葵月微張嘴,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她到底怎麼回事,剛剛應該點頭的。「少爺他……我是說……奴婢家鄉還有些事情,所以……得先回家一趟。」
「這樣正好,讓瑾蕭陪妳回去一趟,順便提親。」薛氏接話。
葵月一時啞然。真糟糕,事情怎麼變成這樣?不過,反過來想未必對她不利,只要她點頭,夫人就會讓她回家,但這就表示她得嫁給贏瑾蕭,該怎麼辦好呢?
或者她先應允,到時再來悔婚……葵月蹙起眉心,陷入掙扎,在贏府這幾個月,夫人一直待她很好,若是她允了婚事又悔婚,對贏府是很大的傷害,夫人一定會傷透心,萬不得已她實在不想走到這一步。
再不然她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夫人,以夫人的仁慈,一定會體諒她,讓她回建州……但這樣也不妥,她不想把夫人拉進這團亂裡……
「怎麼樣?」薛氏見她陷入沉默,再次出聲追問。「嫁給瑾蕭真有這麼不好嗎?這孩子明明相貌堂堂,跟他爹一模一樣,脾氣也好,怎麼婚姻之路這麼不順?」她不免又哀歎起來。「我第一眼看到他父親時,可喜歡得很……」她忽然收口,臉蛋紅了起來。
「我在說什麼啊我!」她尷尬地轉回正題。「關於妳跟瑾蕭--」
為免薛氏將話題轉回她身上,葵月連忙將話題岔開,「奴婢對老爺的事很好奇,夫人跟老爺婚前見過面嗎?」
「見過,就是見了他的面後才決定要嫁給他的。」薛氏因回憶而露出靦腆的笑容。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她好奇地問。
「哎呀!都三十年前的事了,說這多不好意思。」薛氏高音笑著,扇子再次急促地動了起來。
「我想聽。」葵月立刻道。
「那……好吧!」薛氏的雙眸頓時染上一層喜悅,彷彿年輕了十歲。「說到這事,還真有點尷尬,那天我其實是去找他理論的,因為喝了他店裡賣的茶後,我一直跑茅廁,再加上我年輕時脾氣比較不好,所以就氣沖沖地跑去他鋪裡找他理論,可他一出來,我卻傻愣在那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還買了更多的茶回去。」
聞言,葵月不由得笑開。
薛氏也不停笑著。「後來我知道他因為身體不好,所以一直未有成親的打算,我立刻跑到他鋪裡去,告訴他我是個福將,他聽得一頭霧水,後來……我們就成親了。」
「您告訴他您是福將,然後你們就成親了?」葵月匪夷所思道。
薛氏因回憶而笑意滿臉。「當然不是,中間還發生了些事。」
「什麼事?」她好奇地追問。
「都是些小事。」她輕歎口氣,沉溺在以前的回憶裡。「他笑起來的時候真好看,所以我常逗他笑。」
葵月揚起笑。「老爺一定對夫人很好吧!」
「是啊!」她的臉上泛出一層光彩。「他對我很好,不過也常惹我生氣。」
「真的嗎?」葵月驚訝地問。
「嗯!」薛氏頷首。「不過只要我生起氣來,他什麼都說好,什麼都答應。」她微笑。
葵月想著方才贏瑾蕭讓夫人打得狼狽的模樣,不由得笑了開來。
薛氏瞧著她,不經心地搖著扇子。「妳是不是想家了?前些日子妳父親不是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