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有點晚了,去吃飯吧。」拍拍她的雙頰,雲龍換了姿勢下床,稍微整理下自己的衣著。
下意識摸著被他撫過的臉頰,冰焰的神情有些恍惚。
「怎麼了?睡了一天你不餓嗎?我可是餓得要死,不餓你也該起床了。」雲龍有趣地睨視著她,還撫著自己的腹部作勢提醒。
冰焰望著他,一時發起愣來,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
空氣中這種親密的流動因子……該出現在他們之間嗎?更怪的感覺是,什麼時候起,她竟那麼習慣這種氣氛……
雲龍輕歎口氣,走回床邊拉起她的手,引導著她下床。
「你睡太多了嗎?」變得呆呆的啊,真不像他的焰兒。雲龍拉她下床,也替她理理服裝,順了順她睡亂的頭髮。
「呃?」他幹嘛老是像對小孩子一樣對她?她可是新時代的成熟女性,已經獨立自主,又不是三歲奶娃,絕對不需要他這樣照顧。
想歸想,她不能抗拒地任他為所欲為,她喜歡這種感覺。
近來,她老是疑惑不已,為自己的反常,也為他。
就算她無法對他像對別人一樣保持向來的冷漠,也不該老是任他擺佈,好像失去自我意識一般……還沉醉其中。
「該不是睡太多睡笨、睡鈍了,你怎麼變得呆呆的?」嗯,很完美。雲龍替她整理好儀容,習慣性吻吻她的頰邊。
冰焰回過神,被他的調侃激怒:「你說什麼?誰睡得變——」
活到二十幾歲,她從沒想到有人會把「呆」這個形容詞用在她身上。在進入鹽城幫之前,她好歹也是生物研究所裡的高材生。
向來拒人於千里之外,以冷漠著稱,所以她那時並沒有太多朋友;然而,從沒自豪過、別人不敢當她面稱讚她是一回事,她的出眾表現仍是不爭的事實——當年她可是研究所裡公認的天才。
「好好,走了,去餵五臟廟。」雲龍他餓了,可沒心情等她發飆。
冰焰要說的話脫不了口,卻愕然發現——她被他傳染了孩子氣。
以前就算有不識相的人開她玩笑,敢當著她的面說她呆,她也不可能會予以理會,頂多冷瞪回去,教對方駭出一身冷汗。
如今,她居然很氣他的調侃,這不是很孩子氣嗎?
第七章
將槍直直指向鬼鬼祟祟的來者,冰焰渾身罩著寒氣;在她練射擊時摸到她的背後,就算不是對她有不良企圖,也絕對不安好心。
「你是誰?」行徑鬼祟,非偷即盜。
冰焰突然想到,她人在「雲門」裡的射擊場——在雲門重重機關的守護下,別說後進的雲海居,就連前進好像都不可能有賊人摸得進去。
然跟前毫無疑問是張陌生的臉孔。
「我不是壞人……我……我是……」冰焰迫人的氣勢讓麥克語調結巴,揉著冒出手汗的掌心打了個寒顫。若是她大小姐手指頭有個不小心,他的小命不就就此玩完,向這美麗的塵世說拜拜?
「壞人會自己承認嗎?」冰焰冷冷譏誚。
壞人要是對別人承認自己是壞人,不是腦筋有問題,就是處於某種情勢下別有居心,想博取別人同情或生存機會——像現在小命有虞的他。
斬軍崎教她槍法,主要原因在於——就算她不涉身鹽城幫的是是非非,她仍是他斬軍崎的「妹妹」,她的存在會招惹有心份子覬覦,企圖以傷害她威脅鹽城幫,所以讓她練槍防身、防暗手自是有其必要。
不過冰焰心性不愛招惹是非,深入鹽城幫也是這一年來的事,所以倒未曾真用槍傷過人,自然也不會輕易對人開槍,通常只是做做樣子,樣子倒是足夠唬人。
她習慣與人群保持疏遠的距離,天生就有股冷漠氣質,眼神降到冰點時冷若寒霜,舉起槍光氣勢就足以懾人。
看她的手似乎動了下,麥克幾乎嚇出冷汗,急忙道:「我真的不是壞人,至少不是雲門的敵人,不然我怎麼能進得來。」
相信她也清楚,雲門的機關重重,沒有外人能夠擅自闖入。
此刻他能站在這裡,代表他是雲門的客人。
有一瞬間,忘了小命堪虞,他為她這冷艷的風采錯愕,心跳怦然。他從不知道東方女子會散發這種美得炫目的感覺,充滿令他好奇的神秘感。好美,真的好美好美!瞧她剛才在練習中發現他的存在,旋身舉槍對上他時,那一氣呵成的流暢動作,多美呀。
光看她站在那裡舉槍對著他,畫面就像一幅現代的美女圖。感覺上她的氣質融合西方與東方色彩,調和得天衣無縫,創造出她自己的風格。
「那你偷偷摸摸地來做什麼?」他的話是沒錯,一如她所想。
冰焰收起槍不再對著麥克,終於讓他鬆口氣。
「不是的,小姐。」麥克著急的解釋:「我是看你練射擊練得那麼專心,不好打斷你,所以才想在一旁等你。」雖然她的口氣嚴格說來仍不友善,但至少解除了他的危機警報。
冰焰沒有再開口,冷冷的眼神彷彿在問:素不相識,你等我幹嘛?
「美麗的小姐,請相信我真的沒惡意。剛剛經過這裡時,我看見你開槍的動作好美,所以我不禁想認識認識你。」
麥克的反應還不算太慢,不等她開口就自動解釋。
不為愛瑪麗的請求,他也對自己的任務認真起來。
無聊男子!冰焰微皺眉頭,為自己竟浪費時間聽他解釋暗自不悅。
再不離開,她會懷疑自己是否太閒了。
「啊,小姐!你別走呀!」看她說走就走,招呼也沒打一聲,麥克急急忙忙追上去,剛要碰到她的手,卻被她一記冷瞪逼回。
「閃開!」冰焰美麗的黑眸沉得更黑,語調不帶任何音階,卻彷彿在說……好狗不擋路,擋路你是找死。
管他是不是雲門的客人,她不打算討好人就是不打算。
麥克本能的退開,讓她毫無阻礙地離去。
遠望著她窈窕的背影,麥克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是個很特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