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沒有那個意思。」
金月婭壓根沒有聽到他的道歉,因為她的心緒已為乍尋到第七顆石頭而雀躍著,石頭上貼了張小小紙條。
相信我,你可以辦到的。
這是什麼意思?她將紙條揉成一團,正百思不解之際,卻又看到另一張更小的紙條壓在石下,為了看清楚紙條上的字,她不得不蹲下身子,半跪在地上。
推開石頭。
這什麼意思?
雖然金月婭滿腹疑思,卻又不得不習慣性地隨之照辦。
大石一動,猛地她身子一沉,整個人無法控制地隨著乍然崩坍滑落的土石直直向下墜落。
「日黎!」皇甫峻急急奔來,大手剛抓牢她纖細的手掌時,瞬間卻連他腳下的土石也崩落,兩人急速向崖下跌落。
風聲在金月婭耳畔呼嘯,她的心彷彿已躍到了嘴邊,該死的仇恩!她心底咒罵,他不怕真把他們給玩死嗎?
驚懼甫定,她始察覺到皇甫峻強壯的胸膛緊環護著她,原來在兩人落下的瞬間,他一個使勁將她拉入懷中,保護在他強壯的臂彎裡。
她忘情地偎在他懷中,嗅著他男性的氣息,突然間忘了害怕,忘了人間天地。
皇甫峻摟緊懷中纖弱的人兒,四下尋找著崖壁上可使他們緩停落勢的著力點。
經由他的努力,兩人果真緩了落勢,而在兩人落下的地方,竟詭異地鋪了層厚厚的乾草堆,但那乍然跌落地面的衝擊力還是十分驚人。
緊接著頭上一陣轟隆咋啦聲響,他將她攢在胸口,用自己的背為她擋去隨後滾落的土屑塵泥。金月婭氣喘吁吁,在他懷中靜抬眼瞅著他,在他盯著她的灼烈目光中,她一陣心悸。
斗大晶亮的汗珠自他額際冒出,他們心底卻都明白,那並不是為了方纔的驚心動魄,而是為了她。
她始終不發一語,也不作勢推開他。
終於,他額上的汗珠滾落到她臉上,正巧躺在她嫣紅而誘人的唇瓣。
他低下頭緩緩靠近,挺直的鼻樑輕觸著她,溫熱氣息抵近,燒酌她的雙頰,使她看來更加誘人。她知道他想幫她拭去那顆汗珠——用他的唇。她有些害怕,但有更多期待,且一點兒都不想阻止他。
在他即將觸及底下那抹紅艷的剎那,他猛然一吼跳開,揪著發遠離了她。
四周突然冰冷下來的空氣讓金月婭悵然若失,轉過身失神地望著神情苦惱的皇甫峻,可憐起這個向來自信滿滿、驕傲自大的男人。
她清楚自己在他身上造成的影響,更明白以他的自尊與驕傲,是絕不能容許那種可怕的情思繼續蔓生茁壯。
果不其然,片刻後,她聽到他恢復平靜,冷淡如昔的嗓音。
「如果你沒事,也許我們該開始找路上去了。」
不可以!
金月婭心底輕呼,這樣就浪費了仇恩精心佈置的局了,況且,他已提高警覺,今後若想再「製造」這種機會必定不易,回到皇城,他會躲她躲得遠遠地,斂下眸,她低聲嚷疼。
「你受傷了?」苦肉計果然有效,皇甫峻回到她身邊。
「對不起,」她低下頭,露出纖細的頸項,「連累你了。」
她對不起的是——她算計了他。
「別說這種傻話,」他安慰她,眼中是掩不住的關懷,「傷到哪?」
「腳踝……」她的聲音細不可聞,「好痛!」
她感覺得出來,他身子震了一下。
「不打緊的,」她咬咬牙以退為進,「我可以隨著你慢慢沿著陡坡爬上去,忍一忍也就沒事了……」
皇甫峻不作聲,伸手脫下她的短靴,卸下雪白綿襪,她細美的足踝瞬間滑入他的掌心。
她戛然止音,目的達成,廢話可歇。
他心生讚歎,自四年前瞥見,他就愛煞了她纖美淨白的足踝,四年後的現在,那種渴慕非但不曾稍減,似乎還更加強烈。
修長可愛的足趾完美無瑕,如白玉似的蠱惑著他的視線,令他愛不釋手。
他身子宛如猛然著火,眼前的纖弱少年竟帶給他即便是女子也無法輕易勾出的情焰。
他恨極這種全然失控的感覺,甚至有些憎怨眼前淨美的足踝。
「疼,」
金月婭的低喃喚醒皇甫峻,這時他才發現自個兒緊擰著她的足踝不放,她的疼來自於他失控的握持。
「對不起。」
收拾情緒,他認真而專注地按摩起她的足踝,試圖捏松腳筋,減輕她的痛楚。
「這是什麼?」他輕觸著她腳底的刺青,好奇的睇著。
「皇室代表的圖騰,」她軟軟出聲解釋,「我父王嫻熟於刺青之術,當年我母后一舉生下我們四兄妹時,父王就在我們每人腳底部刺上圖樣,四者合一便成一條龍,亦即我皇朝的代表圖騰。」她望著他,突然有些緊張,「會不會很醜?」
「不,」他搖搖頭,「這圖騰使你別具特色。」而且有一種可怕的誘惑力,他在心底加了句,卻不打算告訴他,只沉默地繼續手邊折磨他意志力的工作,直至聽見細細的呻吟才抬起頭。
「疼嗎?還要再輕一些?」
「不!」她搖搖頭,紅著臉,「其實……嗯,很舒服。」
金月婭賊著他,一臉好奇,「為什麼你會推拿治傷?」
「我不會,」皇甫峻老實回答,「你是我的第一個患者。」
她巧笑,「是我問得蠢,堂堂一個銀拓國太子,怎麼可能紆夢降貴學推拿,幫人治傷。」
「是嗎?」他淡笑,「可這會兒,我還不是在做你所謂紆尊降貴的事。」
她低著頭,小小聲的說:「那不同,我不一樣。」
他僵了片刻,點頭同意,「是的,你是不一樣,」望了她一眼,他試圖化解兩人間怪異的曖昧,「將是我妹夫的你,自然不一樣。」
金月婭在心底歎息。
皇甫峻希望能趕在天黑前離開這兒,一等金月婭表示腳踝不再發疼,他便蹲低身叫她攀伏到他背上,雖然她並不想這麼快離開這遺世獨立的小山谷,卻怕他發覺事有蹊蹺而不得不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