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曲曲折折的心情,織雲當然不明白,還以為他是瞧她不起,這可傷了她敏感脆 弱的自尊了。
「反正你就是看不起我!」氣憤讓她生出驚人的力氣,險些就掙脫他的鉗制。
晏南條地收縮手臂,將她帶進懷裡,臂膀如牢固的鐵煉般緊緊鎖住她,不悅的在她 耳畔低吼:「我沒有看不起你,你不要搞不清楚狀況!」
「有啦,你就是認為我不會彈琴,不會唱歌,什麼都不會……」她悲憤難抑的在他 懷中控訴,聽得晏南大感詫異。「我聽見了,聽見你笑我是音癡,還說什麼樂器到我手 上全成了廢物。嗚……我不過是不小心把薏明的古箏摔壞了,你就這樣說我,你好壞。
都七八年的陳年舊事了,她居然還記在心上生他的氣?
晏南萬萬料不到她會將他一時的玩笑話放在心上,低頭看著她掛在腮上的兩串淚, 只得放柔語氣安慰道:「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會記在心上。織雲,我沒那個意思,那時 你才八歲,我並非故意這麼說,也從沒輕視過你。你不會彈琴又怎樣?我根本不在乎。
別忘了,我跟你一樣不會呀,又有什麼資格評斷你會不會呢?」
織雲有種彷彿坐在波濤輕漾的小船上的暈沉感,眼前的晏南令她既感熟悉又陌生。
他當然還是同樣的一張臉,可是向來對她冷嘲熱諷的賤嘴巴卻吐出比春風還要溫柔 親切的話,令她頓時覺得他剛毅的嘴唇變得柔軟、好看許多。而他漆黑瞳仁裡暖暖的熱 意,方正的臉孔因唇上的微笑而流露出的迷人光彩,混合成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牽引 著她的芳心為之悸動。
「你……」她似嗔似喜的望進他眼中,在這一刻,她似乎能觸及到他靈魂深處,看 到他也為她躍動的真心。這令她喜悅得幾乎要暈過去。
「織雲,我的好織雲……」晏南忘情的抱緊她,在她耳畔呢喃著她的名。積壓多年 的情意再也抑不住,終於像春汛般氾濫。
他目光癡醉的注視她形如貝殼般的可愛耳朵,以及柔嫩的側臉,胸口的灼熱激情促 使他湊上唇親吻,溫潤的觸感令兩人如觸電般的顫動不已。隨著織雲的一聲嚶嚀,無力 的軟倒進他強壯的臂膀中,晏南奔騰的情慾更如失控的馬匹難以駕馭。
他更加放肆的沿著她優美的側臉,探尋向她等待的紅唇。當四片嘴唇緊緊貼附住, 他猶如乾裂的大地獲得雨水滋潤,貪婪的吸吮天降甘霖,以撫慰自己渴愛的心。
織雲毫無招架之力的任他輕薄,心跳和呼吸隨著他的熱情越發快速急促。她的腦中 一片混亂,他的溫暖和索求像帳幕般的籠罩著她,將她與世俗的禮教隔離。
她緊緊攀住他頸項,身子一輕,竟被抱起,放在書房裡的几案上。臀下的堅硬觸感 令她神智頓然清醒。
「你你你……」她羞憤的推著他,晏南也發現自己的造次,但沒有立刻放開她,只 是移開自己放錯地方的手,熾熱的嘴唇抵著她溫潤的臉頰呼吸急促。
「我喜歡你,織雲。」他等到體內的熱流稍微平緩,才略微放開她,情意款款的道 。
在他深情的凝視下,織雲原先的氣惱奇異的消失,羞人答答的低下頭,不曉得該如 何回答。
他又俯下頭親吻她的頰,帶著一抹焦躁難耐的重重歎了口氣。
「我真恨不得此刻便是你我的新婚之夜。」他遺憾的道,托起織雲紅暈滿佈的曼頰 ,禁不住又是一陣心搖神曳。
儘管眼前的佳人秀色可餐,讓愛慕她極深的自己很難動心忍性,可是兩人終究尚未 成親,為了織雲著想,他不得不勉強收住心神。而且他來找織雲,不是為了跟她親熱, 而是有比這件事更急迫的事有待釐清。
「織雲,相信你也看得出來,我表弟安國公世子楊亨泰對你很有好感。」
「什麼?」沉醉在濃情蜜意裡的俏佳人,沒料到情人會突然冒出與兩人的情意完全 無關的話,不由得呆住。
「自從在如來禪寺見過你之後,亨泰就對你……有了好感。」晏南保留的說,銳利 的目光梭巡著她,似想從她一片空白的嬌顏窺出她心中每一絲隱微的想法。
織雲睜大眼睛,在略略思考了一下後,恍然大悟。怪不得楊亨泰會一直針對她問東 問西的,原來是……「亨泰自幼在表姨父和表姨母的薰陶下,對音律、美術、文學等有 極深的造詣。那日我和他在禪寺外聽到琴聲,他深深為之傾倒。我們尋到後院,看到你 坐在琴後,他便以為琴是你彈的,因此對你一見鍾情。」
他繼續觀察著她,見她雙頰潮紅,低垂的眼眸略顯困惑,一股夾雜著醋意的焦躁直 往上冒。
「織雲,你快告訴我琴不是你彈的。」
「你認為我不會彈琴嗎?」她眼一瞪,氣呼呼的嘟起嘴。
都什麼時候了。她還要跟他賭氣?還是她也喜歡亨泰?
這麼一想,晏南頓時像打翻了一缸醋般的酸氣沖天,眼光冷峻起來。
「為什麼不肯說實話?莫非你對亨泰有意,想嫁給他?」
「你胡說什麼!」織雲氣惱了起來。「你這麼說是把我們剛才的事當成什麼了!」
「我沒這意思。我只是氣你不肯說實話。你可知道你再這麼固執下去,搞不好會莫 名其妙的嫁進安國公府。」
織雲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狐疑的瞅視他良久,不情願的道:「我……的確會彈 琴呀,不過那天的琴並不是我彈的。」
晏南就想聽這句話,臉上緊繃的線條攸然放鬆,低下頭重重吻了織雲一記,朝她咧 開燦爛的笑容。
「是你表姊彈的吧。這樣我就放心了。」
「你放什麼心?」她呆呆的問「琴不是你彈的,亨泰就不會想娶你,那你就是我一 個人的!」他得意洋洋的道,織雲紅著臉低下頭,心裡甜津津的「我會盡快托媒到你家 裡提親。你放心好了。」他將她從几案上抱下,難捨難分的親了親她頰,在為她整理好 衣物後才放她離開。自己則在屋裡沉思了一會兒,大跨步的走出獨立的小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