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重色輕姊的傢伙,有了心上人就對你親愛的堂姊不耐煩了,枉費我這麼關心你。」她噘起嘴嘟嚷,放下咖啡杯,取出皮包內的指甲剪,修起了指甲。
「關心?我倒覺得妳比較像拿我尋開心。」
她修好了指甲,送出一記同情的眼光。
「可憐的男人還在自我掙扎,算了,你繼續自欺欺人吧,奶奶的話我帶到了,下個星期別忘了回去。」
「懷柔,等一下,奶奶這次突然找我們回去究竟想做什麼?」
「她……」想到什麼,她神秘兮兮的頓住話,「等你回去就知道了,掰,我要去做SPA啦。」
當他辦公室是什麼,她家客廳呀,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擱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瞥一眼來電顯示,他臉部的表情瞬間一柔,接起電話。
「喂?」
「常懷憂,我在淡水的攝影棚拍照,今天大概會晚一點才過去,你記得要幫我留一些飯菜,不要全都吃光了。」電話裡傳來甄歡樂的聲音。
「嗯。」
「就這樣了,掰。」
說完收了線,他臉上的神色變得很複雜,時而苦惱、時而憂鬱、時而微笑。
懷柔剛說的話一字一句都敲進他心底了,他愛上了甄歡樂?!
他不是沒這個認知,只是這真是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他始終想不透自己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愛上那個粗暴的野女人?他該對她很感冒的,因為她做了一連串足以讓他痛扁她好幾頓的事,可那種對她恨得牙癢癢的感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質了呢?
他平心靜氣的開始分析著自己的感情。
思忖著或許他壓根不曾記恨過她,對她的那種感覺其實是……思念。
很深刻的思念,刻在他心版很多年很多年的思念。
這些年來他是曾和不少女孩交往過,而這些女孩都有一個共通點,就是個性率直、不拘小節,同時有一雙濃黑的眉毛。
現在細想,他似乎試圖在那些女孩身上尋找某人的影子,一個英姿颯爽、有著一道粗黑劍眉的女孩。
小學二年級那年,下課時,他常會在走廊上覷見低一年級的她飛奔而過的身影。
她總是生氣勃勃的,神采飛揚,好打抱不平,個性大剌剌,說話常常不經思考,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當年她在揍了他一頓後轉了學,他曾經在一本簿子上寫滿了她的名字,當時他以為那只是發洩報復下了她的怒氣。
現在想想,那每一筆每一劃裡,其實都含著他濃濃的思念,只是那時他還不懂那種感覺原來叫思念。
他以另一種方式去牢牢記住她。
他無聲的歎息著。
為著他總算釐清了對她的感覺,也為自己居然會愛上她而無奈。
憎惡一個人可以有一百種以上的理由,可是愛上一個人卻往往毫無道理可言。
懷柔說她是他的煞星,可他做了一個多月的飯給她吃,這一個多月來倒是風平浪靜,沒再發生什麼霉事。
硬要說有的話,只有一件,他愛上了她。
而這個粗暴的野女人呢?
那一次他主動說要請她吃晚飯後,接著她便很主動的自己賴上他,說以後晚上都要在他那裡搭伙,她會付他伙食費。
他雖嘴上嘮叨了一頓,卻也沒有拒絕她。
她吃了他一個多月的飯,不會半點感覺也沒有吧?瞇起眼想著她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他覺得她似乎真的只是專程去吃飯罷了,沒有其它的。
她會連續一個多月晚上都來報到,可能只是貪他做的菜好吃罷了。
不行,他得要問明白她究竟是怎麼想的。
拿起電話撥打她的手機,一接通他劈頭便問:「甄歡樂,我問妳一件事。」
「我正忙著拍照耶,好啦,快問。」她聲音有點不耐。
「妳為什麼喜歡吃我做的菜?」
「當然是因為好吃呀。你打來只是為了問這種無聊的事嗎?」笨蛋,如果難吃,她怎麼可能巴著他,每天都跑去他家吃飯,這麼簡單的事也要問哦,他頭殼是不是短路啦?
「除了這個原因沒有別的嗎?」
「別的?」她努力的想了一想,「海娜,把手放到腰側,胸部不要挺那麼高,下巴向左抬高四十五度。」
「妳在說什麼?」
「我在調整模特兒的姿勢。你說什麼別的,我一時也想不出來,我正在忙,回去再跟你說了,掰。」然後她逕自掛斷了電話。
常懷憂惱火的瞪著電話,她竟然敢單方面掛他電話?!好,晚上就吃麻辣火鍋辣死她。
第八章
「歡樂,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幾名模特兒過來邀她。
收拾著攝影器材,甄歡樂搖了搖頭。「不了,你們自己去吧。」
一想到常懷憂煮的菜,她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迫不及待的想趕過去吃飯。
今天他不知道煮了什麼好料理在等她?這一個多月來,她每天吃到的菜色都不一樣,所以每天都充滿了期待,好奇的想看看他究竟能變化出多少菜色。
「好吧,那我們先走了。」
助手也跟著模特兒一塊定後,甄歡樂背起她的寶貝相機,最後一個離開。
思及剛才在忙的時候他打來的電話,莫名其妙的問她,為什麼喜歡吃他做的菜,除了好吃之外,還有別的原因嗎?
別的原因……想了片刻,除了好吃之外,她什麼原因也想不出來。真怪,他幹麼突然這麼問呀?
她一邊思忖著一邊朝自己的座車走去。
「啊,小心、小心!快點閃……砰--」
「哎喲!」齜牙咧嘴的驚呼一聲,甄歡樂氣呼呼的睜大眼瞪著騎腳踏車撞倒她的人,正打算要破口大罵之際,發覺竟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奶奶,欲罵出口的話吞了回去。
「老太太,妳有沒有怎麼樣?」她爬起來想過去扶她,這才發覺自己的右手隱隱作痛。
「哎,妳呀怎麼走路不看路呢,沒看到我在騎腳踏車嗎?也不讓開點,害我摔得這把老骨頭快散了。」
滿頭銀絲的老太太站了起來嘟嚷的埋怨著,見她曲著左臂扶著右手肘,嗓音陡地拔高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