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蘭面有難色。「他會怎麼想呢?我答應他不走的,藍森玉不會放我走的。」
「是他不放你走,還是你自己不想走?」劉佬冷哼道:「就是怕主上不放你走,我們才要這麼偷偷摸摸的;但,若是你自己不走的話……我勸你最好三思而後行,事已聖此,今晚你的夥伴們就會出現在這片海域上,你可以想想到時官兵遇上賊的情況會有多麼緊張刺激。」
「我當然知道!」只是當初她逃跑的意念強烈,而現在卻是大不同呀!
她承認自己是捨不得,她想留下來,如果情況允許的話,如果藍森玉真的有他說的那麼認真的話,如果可以讓她無後顧之憂的話……她要留下來。
看出了澤蘭的猶豫不決,劉佬只好下重藥。「你啊!真的以為憑你一個臭丫頭,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嗎?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主上這趟除了滅豐島之外,還有另一個重要任務就是捉拿海狼,你也見識過蒼莨海戰船的厲害了吧?既然豐島已經滅了,海狼還跑得了嗎?」
「但藍森玉承諾過……」澤蘭忽然又想起,藍森玉承諾過什麼?他只有明明白白的表示過他要她的決心;但對於海狼,他一直持保留的態度。
他一直不把她當成海狼的代表,他要一個真正的海盜來跟他談判。
問題是,他能為她退讓多少?
想起他對豐島的毫不留情,她動搖了。
「主上不會饒過自己的敵人的,尤其海狼早已犯了眾怒,他必須給臣民一個交代。」
「海狼從不殺人。」她發出不平之鳴。
「財物的損失和社會秩序的破壞就足以定罪,最重要的是,海狼傷了蒼莨王的尊嚴,他豈能讓這種破壞王在他眼皮子底下逍遙自在?」
「那、那我們退出蒼莨海域。」
「有何不可?只要你們過了今晚還有命的話。」
「臭老頭!你是什麼意思?」火了。
「等著瞧吧!如果你不介意你那些夥伴們為你死在莫將軍手上的話,你就儘管留下來吧!主上要抓海狼是勢在必行,有你在他手上,還怕海狼不出現嗎?不信?今晚就可以見真章,等你發現莫將軍的紫色海神號出現在你那群夥伴面前時,你可別哭給我看,這張網可是主上和莫將軍特地為海狼鋪的,還怕你不乖乖進網嗎?」
澤蘭瞪著他,眼底滿是不信。
「隨便你,反正今晚三更前我會想辦法纏住主上,時間一到你最好上甲板等著接應,否則你會後悔莫及。」劉佬說完便氣沖沖的離開。
澤蘭完全搞不懂這個老頭子到底有何目的?
告訴她藍森玉和莫奇之間的糾葛的人是他,勸她順從藍森玉的人也是他,他的態度有時像是要把她推進藍森玉的懷裡,有時又恨不得她遠離藍森玉,現在到底又是怎樣?
她要相信誰的話?
藍森玉警告她莫奇是個危險人物,而劉佬的意思是莫奇早已暗中盯著她,目標是海狼?至於劉佬所說的那張捕捉海狼的網,是否是藍森玉和莫奇一起織羅的,她不敢肯定。
因為私心底下她寧願劉佬是別有用心的,那她至少不會敗得那麼多,就算慘敗在莫奇的紫色海神號手下,她都不會那麼心痛;但……輸在藍森玉的陰險狡詐下,她會痛不欲生……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
不過,不管哪一個才是真的,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見到莫大將軍要閃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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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澤蘭坐在艙房內瞪著正悠哉游哉品茗的藍森玉發呆。
這是哪門子的調虎離山計?為什麼這個男人現在還在她面前?這個劉佬真是不能信任!明明說了大話要幫她絆住藍森玉的,結果咧?
這位大爺從用過晚膳後不僅沒離開艙房一步,還拉著她在榻子上滾了幾回,現在正處於中場休息時間。
在她終於下定決心,要先保住夥伴們的安全跟他們回去德島之後,她實在很怕面對藍森玉的溫柔,那會更令她躊躇不前的。
「晚了,你還要上去吹風嗎?」他滿足的啜飲一口百合烏籠,視線在她身上溜了一圈。
「我、我沒事上去做啥?都這麼晚了說。」
「哦?那你現在是怎樣?把御寒的外衣套得扎扎實實,連硬底靴都套上腳了,今晚又不會特別冷,這樣穿著睡……不覺得痛苦嗎?」
「呃……我是想等你喝完這壺茶後,再到廚房幫你泡一壺,所以就先準備著了。」心虛的乾笑幾聲。
「我連這一壺都喝不完,不用提下一壺了。」他意態悠閒的放下手中的茶碗,瞅著她,嘴角眼底突然帶滿笑;那笑,澤蘭太熟悉了,尤其在經過這幾晚的調教之後。
「如果你真的這麼怕冷的話,我可以馬上讓你暖和起來。」
澤蘭馬上像被針扎到跳了起來。「不,我、我其實是肚子餓了想到廚房下碗麵吃的,你要不要?還是要改喝桂花烏龍?」
「我都不要,我只要你——」
沒機會讓藍森玉下手,房門突地被人狠敲了幾下,然後是劉佬的聲音響起。「主子,上面有點事要請您來定奪。」
藍森玉一臉的掃興,而澤蘭則因得救而吁口氣,心情卻是複雜的。
「別亂跑,我馬上回來。」他丟下話,轉身離開。
而還杵在門邊的劉佬則乘機給澤蘭使個眼色,那意思是只有他們兩人才能意會的——行動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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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森玉一上甲板就覺得今晚很不對勁,說不上來,但長年磨練出來的敏銳和警覺心讓他知道一定有事發生。
他不理會劉佬的叫喚,極目往海上望去,今晚有風,所以破浪聲更顯得嘈雜了點,但隱約間他似乎聽見一陣陣浪頭拍打船身的聲音,不是他們的船,他肯定。
可是放眼望去,附近海域除了這艘被徵用為假海狼的海戰船之外,再無第二艘船影,這正是讓他神經緊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