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她剛才有說溜了什麼嗎?不可能呀!
「聽你口音倒是有一點南方腔,是不太明顯,但我知道幾座較偏南的島會有這種腔調,像是……」
「口、口、口……音?!」慌亂讓澤蘭的口音馬上變成口吃。
正急得找不到可以推搪的藉口時,眼角瞥見艙房門不知何時竟開了一大半,門邊還站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定睛一看,竟是船老大!
藍森玉早閒閒的倚在門邊等著他們發現他的存在,等得還真辛苦。
「你們倆還真有聊天的興致,口渴不渴?要不要我泡壺百合烏龍給你們?」
「怎麼敢……應該是醜奴幫老大準備才對。」
要不,明年的今天就得請人到她墳前上香了……
「還不快去?等等!多燒點熱水,我要淨身。」
淨……淨什麼?!澤蘭當場又愣住。
「發什麼呆?這幾天只有簡單的沖幾下身子,難過死了,今天我一定要泡個夠!記得叫老麥把檜木桶搬到我房裡,還有,你熱水要燒多一點,再挑出幾顆新鮮橘子和柚子放到水裡,再備好檀香,等我沐浴時好點上。」
老天!如果老天真的有眼的話,砸個雷電下來或下個大雨什麼都好,請快點讓這個男人得到報應吧!
「還有……」
澤蘭因為他的「還有」再次虛脫。
「過來幫我刷背。」
「刷、刷什麼?!」
「刷背。」
「要我?!」
「就是你,忘了你留在這船上的價值嗎?你是我專屬的下人,只需服侍我一人,根本毋需理會這個要死不活沒用的糟老頭。」藍老大無情的掃了榻上的老劉一眼。
「主——老大!老奴還有點用處的!老奴馬上就弄出一桌百花齊放的春宴出來讓您打打牙祭。」老劉馬上涕泗縱橫,只差沒有跪地哀求了。
「你是聾了嗎?沒聽到我剛才說要淨身嗎?還吃個屁!還有你這笨丑奴!別只會發呆,還不快去燒水?」不耐的眼神從老人身上掃到小孩那頭。
等澤蘭走後,藍森玉才換下囂張愛指使人的嘴臉,狀似無意的踱到榻子前。
「南方哪些島是有口音的?」
「啊?口、口、口音?」換老劉口吃。
「要我丟你這死老頭下海嗎?」
「主子,老奴還有用處啊!請手下留情,再說,若不是主子不管老奴的意願硬是扛我上船來,老奴怎麼會落到這麼慘的境地呢……」
「所以,我現在就要更正我此行犯下的最大錯誤,讓你自己游回岸上。」
「主子吃了幾年我做的御膳,真忍心把我丟下海?」盈眶的淚眼楚楚可憐地揪著。
「忍心!你再拖拖拉拉的,我就直接打穿這艙房的板牆,讓你馬上出海。」齜牙咧嘴。
「好,讓老奴想想,好像是豐島還是德島?十幾年前老奴曾和那裡來的某個大廚切磋過廚藝,想一想又好像是金沙島還是蛇島,老奴就是不確定才會問丑奴的。」
「把你想得到的列張表出來。」轉身走人之前,藍老大不忘指使人的樂趣。「你這死老頭也躺夠了吧?還不給我滾下榻去幹活!」
「老奴這就去,馬上去!今晚主子肯定可以吃到這幾天以來,最美味、最精緻的料理……」
「是嗎?提醒你一聲,那丑奴的手藝可沒那張臉那麼醜怪,別給他的迷湯灌一灌就暈了,今晚只要讓我嘗到御廚水準以外的食物,我就摘了你這御廚的頭銜。」
「沒有我,還有誰能滿足主子的口腹之慾?」
「丑奴啊!」存心挑撥離間。
誰教他們剛才的交流太親密,挺礙他的眼的,丑奴是他專屬的下人耶!
「那小子能幹什麼?」哼!
「能做出合我胃口的料理,還能幫我刷背,年輕有塑性又聽話,最主要的是他不會暈船;丑是醜了點,不過至少不會比我早死,我一直擔心吃慣了劉佬的山珍海味後,哪天您佬先走一步,我不就要喝西北風了嗎?現在問題終於解決了。」
「不行呀!主子,老奴一定會長命百歲,現在也不暈了,老奴也能幫您刷背還能唱曲……」
沒人甩他,藍老大早就輕鬆愜意的哼著小曲兒,走回頭等艙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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檜木桶裡已經裝滿冒煙的熱水,水面也浮蕩著幾顆精挑細選的紅橘子和綠柚子,檀香也點著了,現在就獨缺主角上場。
「手腳挺俐落的,還是叫老麥幫忙準備的?」主角終於在澤蘭的「殷殷期盼」下姍姍來遲。
「是大副好心幫了丑奴不少的忙。」
「是啊!全船就只有他最好心,你是找對人撒嬌了。」
「沒有的事,丑奴不會為了偷懶不做事就亂撒嬌的,老大別冤枉了丑奴。」
「真是冤枉就好。」藍老大越過她,來到大木桶邊檢視水溫。
澤蘭見狀趕緊跟在一邊講解。「是溫熱的,不會燙手,丑奴剛才試過了。」
「嗯……看得出來你很機靈,還懂得挑人看臉色,從你這幾天和船員的相處,巴結老麥、老劉的手段,還有你專門為我準備的三餐菜色,就可以看出你的用心。丑奴啊!再這樣繼續下去,你絕對會出人頭地的。」
這話似褒又是貶。
「丑奴一定要出人頭地當最厲害的海盜!」她也來個傻勁十足。
「……有骨氣。」害他感動得想掉淚。
是憋笑憋得太痛苦飆出的清淚……
「老大別忘記提拔丑奴就好。」快現出你這大頭的原形才是真的。
「只要這艘海狼號還在,本大爺絕不會虧待你。」
「丑奴在此先謝過了。」免得往後還要到你的墳前謝罪。
「夠了,還不幫我卸下這一身髒衣服,我全身的肌肉都在呼喚著眼前的熱水……丑奴?」才說機靈的,怎麼又發愣?
「我馬上動手。」從沒服侍過男人更衣沐浴的澤蘭,馬上陷入手忙腳亂的戰局。
在藍老大不耐煩的瞪視下,她抖顫的手在他襟口的盤扣上纏鬥了不知多久才終於解脫,然後在他胸前摸索了良久才找到褻衣的暗扣,在這之前她早被他溫熱結實的胸膛熨燙得幾乎腿軟,正打算再次苦戰時,藍森玉突然抬起她的下巴,兩人四隻眼互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