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她看到庭院裡的曇花正在接受雨的洗禮,花苞在雨滴裡悄悄、漸漸地盛開,白色的花朵在黑夜裡顯得燦爛奪目,她幾乎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
屏住呼吸,翠珀看著花朵一點一滴的盛開,然後又慢慢地凋零,恢復原狀,彷彿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它開花的時間雖然短暫,然而它美麗的花朵已經深深印人她的心靈裡,相信這輩子,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這神奇的一刻。
募然,她對廣之的感情有了另一種全新的體驗,不管他愛不愛自己,她都決心要好好地愛他,就算是一相情願,她也要讓自己的愛情像曇花一樣盛開而且美麗過,雖然短暫,卻刻骨銘心,這輩子在記憶裡跟隨著自己直到老去。
此時雨滴漸漸停下來,天空的烏雲散去,銀色的月光灑在她瞼上,使她的神情顯得格外堅定。
第五章
陽光照在廣之的臉上,隨即一陣陣涼涼的清風襲來,他睡眼惺忪地醒過來,睜開雙眼,伸手想抓住昨夜陪伴他的人,卻撲了個空,霎時他昏沉的意識清醒了不少。
用力搖搖頭,他整個人醒過來,坐直身軀,眉頭緊蹙,他再度摸摸身邊的位置,冰冰涼涼的。
他的心往下沉,頗不是滋味,從來都沒有女人會在半夜離開他的床,只有他趕人家的份,現在翠珀……他的眼神更加陰鬱了。
他起身走進浴室,想起昨夜的點滴,實在太美妙了!心裡感到暢快無比,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滿足感,沒有以往跟女人在一起時的壓力,更沒有全身被搾乾而感到厭惡。
好久好久沒有這種心靈相通的震撼感,她的肌膚渾身散發著紫丁香味,令人心曠神怡,讓他想要擁著她入眠。
以往只要和女人一發生關係,她們就會以他的女朋友自居,把他的生活弄得一塌糊塗,整天黏著他做些恐怖的舉動,所有人性最醜惡的一面全表現得一覽無遺,嚇得他躲她們躲得遠遠的。
他絕不動自己親近的人,尤其是他身邊的女僕,現在他不但打破以往的原則,而且對方又是一名東方女子,這是前所未有的體驗,但抱著她的感覺真的好舒服,她柔軟的身軀激起他所有的情感,他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隨即笑容消失,她會不會跟整個島上的人宣佈兩人的關係呢?想到這裡,所有不愉快的回憶全跑進腦袋裡,昨夜溫存的感覺所剩無幾。
他開始感到後悔,為什麼昨晚要那麼衝動呢?只怪自己一直在挑逗她,才會引起一發不可收拾的結果。
等下要下樓面對翠珀,他幾乎沒什麼力氣,生怕下面已經聚集了一堆人,而她以女主人的姿態白居,他簡直不敢再想下去,太可怕了。
他決定跟翠珀說清楚,他不要麻煩,來這裡純粹是要讓自己冷靜思考未來的方向,不是要再產生另外一段戀情。
刻意板著臉孔,他不帶一絲笑意,挺直胸膛走下樓來,在客廳裡並沒有像他所想的有一大堆人,他鬆了一口氣,開始四處找尋翠珀的影子。
就在他納悶翠珀不知去向時,他看見她出現在廚房與庭院相通的門,穿著一身鵝黃色無袖的洋裝,前面圍著一條滾著花邊的花色圍裙,頭髮編成兩條辮子垂落在胸前,嘴角還掛著明亮的笑容。
「你起來了。」她手裡捧著一大束玫瑰花,「這些花是我剛才在花園裡摘下來的,你不會介意吧?」
「沒關係,你喜歡摘多少就摘多少。」廣之用力嚥了一 口氣,忘情地望著她,昨晚溫存的畫面又重現在腦海裡,她怎麼能夠表現得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呢?
他瞇起眼睛來,「我沒想到你會這麼早就起來,我以為昨夜多少會造成你的不舒服,畢竟你是第一次。」
翠珀心頭一震,猛然望著他,竟然發現他的眼光落在自己的唇上,目中閃著熾熱的光芒。她暗自吸了一口氣,笑容不再自然,「我很好,沒有你想像的嚴重。」
廣之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看著翠珀微微顫抖的身軀,不曉得自己哪根筋不對了,居然對她說這種話,表現得既差勁又無禮,實在糟糕透了,難道是因為她表現得太過鎮定、太過自然、太過若無其事才會這樣嗎?
他情願她表現得跟其他女人一樣,貪婪、自私、佔有慾強、破壞力強,這樣他就有足夠的理由討厭她,教她離去了。
翠珀在他的注視下,幾乎想要逃離這裡,他的眼光中寫滿猜忌、不信任、輕蔑,彷彿自己是骯髒的東西一樣,這些都令她受不了,真希望自己現在能夠化成一陣煙,在他眼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將哀傷藏起來,展開燦爛的笑容,當做沒看見他輕視的眼神,語氣鎮定,「昨夜下過雨後,庭院裡的玫瑰花都開了,好美麗,空氣中瀰漫著玫瑰芬芳的香氣,所以我自作主張搬了桌子到庭院,等下我們就在庭院裡用早餐好不好?」
他心裡十分的內疚,「我沒什麼意見,哪裡用餐都可以。」他看了桌上的食物一眼,「需要我幫忙嗎?」
「那你幫我把咖啡拿過去,我再準備一盤沙拉就可以了。」
他點了點頭,拿了咖啡走出去,在一棵大樹下看到桌子擺在那裡,桌上的花瓶已插滿了盛開的玫瑰花,剛出爐的麵包散發出陣陣誘人的香味,清風徐徐拂過他的臉,鼻千吸進玫瑰花及鹹鹹的海水味,他閉上眼睛,用心靈去感受週遭的一切,突然間,他感到心情好愉快、好舒服。
太陽半遮半露在雲端外面,花園裡的花全因昨夜的一場大雨而盛開,遠處藍藍的海洋與天連成一色,好美麗的視野!他全身放輕鬆,感覺肚子咕嚕咕嚕叫起來,好久不曾如此愉快了。
翠珀端著沙拉走出來,身上的圍裙已取下來,露出她姣好的身段,周圍的美景加上她成為一幅絕佳的圖畫,一股暖流緩緩流進廣之心坎裡,捨不得把視線由她身上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