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黑色的眸子裡立刻蓄滿淚水,為什麼會這樣呢?她一點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只知道此刻她的心像刀割般的疼痛、難受。
她無法整天待在這裡胡思亂想,那會讓她瘋掉,於是她拿了籃子,也離開莊園。
一小時之後,翠珀回到與父親共住的農場,農場窗明几淨,顯然莎娜將這裡照顧得好好的。
翠珀走進去,在廚房發現到正在準備午餐的莎娜,她高興地道:「嘿!莎娜。」
莎娜訝異地轉頭看著她,又驚又喜,嘴角展露愉快的笑容,「嘿!你回來了,怎麼你的精神好像不太好的樣子?」
翠珀露出虛弱的笑容,「昨天沒睡好,沒怎樣,你呢?你跟立士進展得如何?」
莎娜臉頰泛紅,面帶羞怯的表情,她拉著翠珀回到客廳坐下,聲音細小,「我懷孕了。」
翠珀先愣了一下,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隨後高興地握住莎娜的手,「恭喜你了,你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有小寶寶的?有幾個月了?立士知道嗎?你有什麼打算?」她一下子問了一連串的問題,讓莎娜有些措手不及。
「天啊!看你的模樣,比我還高興。」莎娜臉上堆滿了笑容,「你不要一下子問我太多的問題,我沒辦法回答了。」
翠珀真的為她的朋友感到興奮,她輕歎了一口氣,「真好,你一下子什麼都有了,來、來、來,先告訴我你現在有什麼感覺?」
莎娜臉上出現迷惑的神情,「我也不曉得怎麼說,這感覺真的很奇妙。」她低下頭來撫摸自己的肚子,「胎兒還太小,我現在幾乎沒什麼感覺,還是跟平常一樣,只不過有時候我還不相信自己真的已經懷有小寶寶了,想起時總覺得怪怪的。」
「你現在幾個月了?」
「我上星期才到醫院作檢查,醫生說我懷孕已經五個星期了,立士他很高興我懷了他的小孩,他說他最近會告訴他父母,如果動作夠快的話,我們希望能夠在五月舉行婚禮,那時候我肚子應該還不會太大吧!」
翠珀喃喃自語道:「那就是兩個月後的事了。」
「只剩下兩個月的時間,要準備的事情又太多了,我真怕會來不及。」莎娜雙手握住翠珀的手,「翠珀,到時我希望你能夠當我的伴娘。」
「這有什麼問題,我一定會陪我最好的朋友步上地毯的另一端。」
「不要老是說我的事情,告訴我你現在的工作穩定嗎?」
翠珀垂下眼瞼,不讓她察覺到不對勁,語氣放自然,「我的工作根好啊!每天輕輕鬆鬆的,沒什麼事情。」
莎娜放心了,「那就好了,原本我還擔心你可能會搬回來住,但現在你工作穩定,我就比較放心。」她看了翠珀一眼,臉頰通紅,語氣變得不流暢,「翠珀……你一定在怪我自私自利,對不對?但沒有辦法,為了我的幸福……」
翠珀僵了一下,原本還期待如果失去莊園的工作,至少還可以回到農場裡來,但現在莎娜的一番話打翻了她的期望。
突然間,一股濃厚的哀傷攫住她,生活十五年的地方,現在要離去,心裡的難捨,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
她佯裝若無其事的模樣,阻止莎娜繼續說下去,「我明白,換成是我,我的表現也可能跟你一樣。」
莎娜為她們的友誼感動得喉嚨梗塞住了,她清了清喉嚨,「謝謝你,立士已經把錢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把錢匯進你的戶頭。」
「那就請他有空到銀行去時把錢匯給我。」
「沒問題,我會轉告他的。」莎娜繼續開心地道:「立士說我可以到聖喬治市選購婚紗……」
翠珀完全沒有聽見莎娜在說什麼,思緒已經隨著眼前的一景一物回到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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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她一連五天都沒有廣之的消息,不知道他到哪去了,也不曉得他什麼時候回來,或許他根本不回來了,想到這裡,她的呼吸變得困難,眼眸蒙上一層淚光,只是教自己不停地工作。
她不停地工作,把屋裡所有的窗簾、被單、床罩能洗的統統洗了一遍,家裡看得到的地方被她擦得光可鑒人。
儘管白天身體已經非常疲累了,但到了晚上仍然了無睡意,於是她跑到視聽室,將廣之演過的「危險情人」,看過一遍又一遍,百看不厭,以撫慰她思念的情緒。
這天外面飄著毛毛細雨,翠珀披著晨褸,手上拿著熱騰騰的咖啡,全神貫注地盯著螢光幕。
突然間,開門的聲音打斷她的專注,她瞪大眼睛站起來,興奮地跑到客廳,看到廣之全身濕濕地站在門口。
她有股想衝進他懷裡用力抱住他的衝動,但還是克制下來了,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兩人的視線交會,四周變得靜止無聲,彼此的呼吸聲成為惟一的聲響。
翠珀不安地玩弄自己的手,緊張兮兮地,好不容易才由口中吐出一句話,「你吃飽了嗎?」
廣之臉上有掩不住的倦容,他不說話直走向翠珀,兩人近得幾乎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她屏住呼吸,用盡所有的力氣才能阻止自己拔腿就跑。
「我們好幾天都沒見面了,就只有這句話而已嗎?」廣之墨色的眼眸變得深邃難懂,一隻手輕撫過她的臉龐,「我好想你。」他嘴角浮出冷冷的笑容,「原本以為這輩子我不會對女人動心,但沒想到我居然會愛上你,而你卻一點也不愛我,這真是報應。」
她被廣之突如其來的告白嚇住了上動也不敢動。
「這幾天來不管我抱過多少女人,沒有一個能夠代替你,讓你從我腦海裡消失。告訴我,你到底對我下了什麼咒語,能夠讓我愛上你呢?」
翠珀腦袋裡亂烘烘的一片,淚水完全脫離控制,自動落下來,她哭得像個小孩子一樣,完全不能言自語。
廣之慌張起來,「你為什麼哭呢?是我惹你傷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