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他因興奮而臉頰泛紅,「我們現在就去把你的東西搬到我房間來。」
「需要這麼快嗎?」
「當然了,要是等一下你後悔了怎麼辦?」說完,他就往樓上跑去。
翠珀雙手環抱住自己,嘴角的笑容更深了,搬到廣之的房間裡,兩人的關係會更親密,同時她也得放棄自己最後一絲的隱私權,完全投入兩人的感情世界裡,這樣真的好嗎?她再次問自己,雖然心中仍有疑問,但也不想再讓自己再想下去。
** ** **
整個下午,兩人都忙著把翠珀的東西搬到廣之的房間裡。
翠珀拭去額頭上的汗珠,環顧著房間,一切似乎都跟原來」樣,但是當她看到房間化妝抬上多了她的日常用口叩,她的梳子、香水和廣之的古龍水交錯放著,這種感覺很奇怪,既親密又帶點不自然。
走進浴室,裡面放著自己平常用的沐浴乳還有毛巾等物品,風吹送進來,驚動垂掛在旁的風鈴,看著自己心愛的風鈐掛在落地窗邊,她心裡有說不出的滿足與踏實感,先前的最後一點疑慮全消失了。
晚餐後兩人一起在視聽間再看一次「危險情人」。
翠珀身體舒服地靠在廣之身上,眼珠專注地盯著螢光幕,「告訴我,下雪夜裡,一個人坐在公園裡望著結冰的湖面,那是什麼樣的滋味呢?」
「冷死了。」
翠珀皺著眉頭,起身望著他,「我當然知道冷呀!但除了冷之外,你不覺得非常浪漫嗎?我住在這裡從來都沒有見過下雪,可我時常幻想和男朋友在東京一家古老的咖啡館裡,啜飲著熱騰騰的咖啡,室內溫暖如春,完全感覺不到外面的寒意逼人,看著窗外飄著像棉花球似的雪花,我和他心中同時也漲滿了情意,在彼此間有聊不完的話題,外頭的雪愈下愈大,而我們在結帳之後一起在雪中漫步到公園,在昏黃的燈光下,獻上最深情的一吻,最後互道晚安。」她愉快地拉著他,「你說這是不是非常浪漫的事情呢?」
廣之眼睛依然盯著螢光幕,「才怪,早就冷得沒知覺了,哪來的浪漫可言?」
翠珀氣結地用力捶了他一下,嘟著雙唇,「你這個人真是一點都不懂浪漫。」她指著螢光幕道:「每次我看到這一段時,都感到心被人緊緊地揪住,有說不出的難過。」
她雙手交叉環在胸前,抬頭望著遠處,用富有感情的語調道:「在劇中,你一個人因情人離開之後,又重回相識的地方,天空灑滿了飛雪,你神情寂寥中有稅不出的傷痛,呆呆地坐在公園椅子上,出神地回想過去,此時電影的畫面又變了,最後一幕是你悄悄落下一行淚水,黯然起身離開公園,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一幕,因為你的眼淚晶瑩剔透,象徵你對逝去戀情無限的哀悼,實在大震撼人心了。」
廣之扯動嘴角,「在拍這一場景時,你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嗎?」
翠珀偏著頭,眼底浮現光彩,「我想你一定在想你這輩子最難過的事情吧!」
「錯!」他站了起來,「那天的溫度在零下十度左右,所有的知覺早就被凍僵了,根本沒辦法思考,偏偏要落淚那一幕一再的NG,可我始終沒辦法掉下眼淚,導演又堅持不許用人工淚液代替,最後我強忍著滿肚子的怒氣,身上又濕又冷,想到有溫暖的家歸不得,眼淚居然奇跡似地落下來。」
他嘲弄地又道:「我沒想到這樣簡單的一幕,竟賺盡全球千萬影迷的眼淚,將我的片酬推向演藝界男星最高之位,奪得首席男星的寶座……但是,這樣又如何呢?」
她感到廣之情緒的轉變,神情帶點沮喪、落寞,她不表示意見,讓他繼續說下去。
他起身來到酒櫃前,倒了杯白蘭地,輕酌起來,語氣微弱,「我贏得全亞洲最受歡迎的國際巨星又如何呢?在大家的眼裡,我始終都只是一位明星,而不是一名專業的演員,想想二十年後,還會有誰記得我的名字呢?」
翠珀來到他身邊,拉著他的手臂,眼神有些憂鬱地望著他,「不要想那麼多,明星還不就是演員,反正都是受到大家的喜愛不是嗎?」
他無奈地搖搖頭,苦笑道:「明星只能老是演一些類似的角色,毫無演技可言,永遠無法突破那些固定的模式,要是哪天觀眾看膩了,那我的明星生涯也完了,但專業的演員就不受拘束了,可以嘗試各式各樣的劇情,生命是永續的,百年後觀眾再看到這些影片,仍然感到動容,那樣我的演藝生涯就值得了。」
她眨了眨眼睛,「這些想法是因為來到這裡而產生的嗎?」
廣之拉著她坐到窗前,讓她的背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我已經三十五歲了,再過幾年就要到不惑之年了,錢對我不再是最重要的事情,如果我的演藝生涯不能有所突破,那我寧願從此不再演戲,去追求平凡而認真的生活及感情。」他將頭埋在她的髮梢裡,「你就是我要追求的安定及真愛,目前在我心中你是最重要的,無人可以取代。」
她轉身面對廣之,一如往昔般的溫柔,自然地貼向他,心中那份激動及感動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像是有人代地摘下天上最閃亮的一顆星星般,那份喜悅幾乎接近天堂,不知要如何回報他深厚如海洋般的愛意。
廣之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可愛的鼻尖上吻了一下,然後用力摟住她的腰。
雖然沒有熾熱、深情的吻,但他簡單的動作更能敲進翠珀的靈魂深處,更加無法白拔地愛他。
就在兩人緊緊地抱在一起時,視聽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名黑髮、五官端正、身材魁梧的男子像一陣旋風似地撞進來,「廣之。」
看到他們親密的模樣,他一臉尷尬,「對不起,我不知道……請繼續。」他立刻把門關上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