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客廳,她臉上的笑容立刻凍結,呼吸彷彿一下被抽走,原本蒼白的臉頰更加雪白,她看到廣之抱住秋乃茉莉正忘情地熱吻。
廣之看到她歸來,立刻放開秋乃茉莉,表情自然地說:「你回來了,還愉快嗎?」
翠珀挺直背脊,緊咬著下唇不言語,而在一旁的李侑成眉頭全皺成一塊。
廣之發現她身體變僵硬,立刻解釋道:「你別誤會,我跟秋乃茉莉正在排戲而已,只是剛好排到接吻這一幕,你不要多心了。」
廣之的視線隨即看到站在翠珀身邊的五官俊秀的男子,他正親密地用手摟著她的腰,霎時,廣之的眼神立刻變冷,「他是誰?」
翠珀現在心情十分低落,想要告訴他自己懷有小孩的話,在唇邊又嚥下去,她的聲音硬邦邦地,「他是我堂哥,李侑成先生,特地從台灣來看我,我想他在島上的日子就住在莊園裡好了。」
廣之的眼睛再次移向李侑成摟著翠珀的手,「我相信島上應該還有其他的地方可以提供他住宿。」他的表情生硬。
翠珀倒抽了一口氣,萬萬沒想到廣之居然會說出這種話,她心涼了一大半,憋住氣,「屋裹不是有很多空的房間嗎?難道不能提供一間給他住嗎?」
「不方便。」他的聲音繃緊,「家裡還有其他的客人,況且我排戲時不喜歡不相干的人在場。」
她張開嘴正想說些什麼,卻被李侑成阻止了,「你不要求他,我可以再回到莎娜那裡,相信她一定很樂意收留我的。」他氣憤地甩頭離去。
翠珀神情尷尬,眼淚快掉下來,她抬頭用哀怨的眸子瞟了廣之一眼,立刻跑去追李侑成,「侑成……」
李侑成停了下來,看著翠珀氣喘吁吁跑過來。
她一臉歉意地說:「對不起,我不曉得廣之怎麼了,平常他不會是這個樣子的。」
李侑成擔心地望著她,「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如何,但眼前的事實告訴我,籐田廣之並不像你所形容的那樣深愛著你,你應該仔細地想想,維繫你們之間的到底是感情還是其他因素?」
翠珀眼淚無助地滑落下來,她的聲音沙啞,「他是愛我的,我絕對相信他。」
李侑成眉頭緊緊地蹙成一團,不忍再對她說重話,慈祥地拭去她眼中的淚痕,艱澀地道:「你要不要考慮看看,跟我一起回台灣呢?我預計下星期措飛機離去,這期間你可以好好考慮看看,我不勉強你。」
眼淚掛在臉上,眼裡猶豫不定,她困難地吐出道:「我不知道。」
侑成將她拉近,在她額頭印下安慰之吻,然後用力拍拍她的肩,「不要急著下決定,回去好好想一想,在這星期結束前告訴我。」他轉身離去,身影漸漸沒人黑暗之中。
翠珀像個沒有靈魂的娃娃似地站在原地,許久,她才朝莊園走去。
她和李侑成親密的動作全映人廣之的眼裡,他離他們太遠了,所以聽不到他們談話的內容,但李侑成親吻她的那一幕,卻深印在他腦海裡,他的黑眸底呈現一片冰冷,臉上的線條僵硬成一直線。
第十章
翠珀從未覺得內心如此寒冷過,就連她父親去世時,她都勇敢、努力地度過哀慟,然而這一次,她的心已經不再是自己的,早已由廣之主宰一切,無法挽救愈加低落的心情,直讓它跌入谷底。
她像幽魂似地走回與廣之的寢室,在這時候惟有獨處才是最好平靜心裡的方法,她收拾幾樣日常用品,打算再回到自己的臥房裡。
此時廣之冰冷的聲音由她背後響起,「你在幹什麼?」
翠珀沒有理會他,繼續收拾手頭上的東西。
他像只被激怒的野獸,跑到她面前,奪走她手中的衣物扔在一旁,「你在幹什麼?」
瑟縮了一下,她仍勇敢地抬起頭道:「我需要有一些私人的空間想想我們之間的問題,所以我想要暫時搬回我原本的房間裡。」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是為了剛才那個男人嗎?」他欺身逼近她。
「你在說什麼?關我堂哥什麼事情?感情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請你不要扯到其他人身上去。」她故意轉過身去背對著他,「現在我必須跟你保持一段距離,要不然我會變得完全不認識自己,愈來愈貪心,不但要你把我的愛時時刻刻綁在身上,同時也要我自己無時無刻鎖住你,再這樣下去,我們兩個人都會很痛苦的,我好怕有一天我受不了會瘋掉的。」
她低聲啜泣,淚流滿面,「所以求求你,讓我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好好想一想,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夠再繼續。」
廣之屏住呼吸,手握得緊緊的,語調平板,「隨便你,其實說穿了,你還是不願意相信我跟秋乃茉莉之間沒什麼,你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說些求你的話,除非是你自個兒再回到我床上,否則我也不會求你的。」
他憤怒地甩門離去,翠珀身體無力地癱在床畔,掩面低聲哭泣,她多麼希望此刻廣之能緊緊將自己擁在懷裡,在耳畔緩緩訴說愛語,而不是冷漠地離去。
現在她全都崩潰了,除了哭之外,她腦裡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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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兩天,翠珀和廣之兩人都處在冷戰之中,彼此都刻意避開對方,大部分的時間裡,她都是一個人躲在房間裡暗自神傷。
她不敢去找莎娜,害怕由他們眼裡看見任何關愛、同情、憐憫的神情,這樣她會受不了。
有幾度她想告訴廣之她已經懷孕的消息,卻因他眼裡所射出的冷漠嚇得退卻,說不一定,他根本不喜歡這個小孩的出世,這個想法家利刃般貫穿她全身,讓她鼓不起勇氣說出口。
渡邊浩二為了新電影籌備的事情,先回日本去了,而秋乃茉莉則因發現廣之和翠珀之間關係變惡劣,樂得一個人留在這裡,靜觀他們的變化,心情也變得十分好,而且時常假借排戲之名,光明正大地親近他,儼然好像又回到從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