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賞?以後有的是機會。走吧!我小氣得很,可不想與別人共享你的美。」高孟謙深吸了一口氣,臉色一斂,抱著希妍身形一晃,來到只有幾步之遙的吉普車旁,將她塞進車內。
「等一等,你說別人是什麼意思?」希妍驚惶地睜著水靈清澈的眼眸,鎖住他銳利精湛的眼探詢著。
「有兩個持槍的男人正在找我們。」他坐上駕駛座後,並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盯著迎面而來的一部汽車,態度有著前所未見的嚴肅與慎重。
他們是……
整個氣氛顯得緊張且弔詭。希妍只覺得冷,一股錐心刺骨的寒意自脊髓不斷泛散開來。她顫著身子環住自己,視線跟著高孟謙冷靜深沉的目光移動。
汽車停妥後,走出四個彪形大漢,匆匆衝進門。一會兒就聽見槍聲四起。
「救兵來了!」他揚揚唇,這才發動引擎趁亂離去。
該來的還是來了,她是逃不掉了!
*** *** ***
高孟謙握緊方向盤。踩足油門,專注的在山路上狂飆。沉重的焦慮和不安擾得他心亂如麻,連貫有的自製和冷靜都消失無蹤。
「該死的!希妍,你到底要隱瞞我到什麼時候?」他煩躁的將雙手猛力往方向盤一擊。殺手都找上門了,他還一無所知,只能一味的逃跑,這絕對有違他凡事掌握狀況的作風。
「我……我好冷。」希妍拉緊身上的毛氈,仍抵擋不住潮濕和寒冷,她凍得全身僵硬嘴唇發紫,忍不住呻吟出聲。
「噢!老天!」瞥一眼身旁潮濕又可憐的女孩,他自責的伸手探了探她的體溫。才驚覺她全身涼冷。
高孟謙匆忙將方向盤一轉,在另一條岔路上飆了一段距離,機警的避開可能的跟蹤後,才緊急踩住煞車。
將她抱到後座,他快手快腳的脫下身上和她一樣單薄的衣物往她身上套。
「你……你會冷的。」希妍見他赤裸著上半身,露出結實健美的胸膛,不禁搖頭拒絕。
「我是會冷,但你已經快凍死了!」他迅捷地忙著,噴吐出的熱氣在濕冷的山間全成了飄然的白霧。
他光著身體往她身上覆去,用自己的體溫幫她取暖,再用毛氈將兩人緊緊裹住,藉著微薄的暖意互相取暖,免得兩人凍死在這山間。
「你……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氤氳著水霧的眸子如泣如訴的望進他盛滿關懷的眼。身體漸感暖和,但手撫著他的寬背卻覺得冰涼。
「說什麼傻話!」他冷得牙齒直打顫,但仍強忍寒意。
「現在你知道我是個禍水了。把我留下來吧!自己逃生去,我不會怪你的。」
「你說的什麼鬼話,我會把你留下來自己逃生?希妍,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早在她闖入他的生活時,就注定了他要陪她受難。他不在乎成為別人的獵物,但是也要她坦誠,瞭解事情的原委,他才能想出應變對策啊!
「我只是不想連累你。」她委屈地硬嚥著,無法相信眼前怒氣衝天、恨不得找人攻擊的男人是她所認識的那個溫和、鮮少發脾氣的高孟謙。
「連累?你說這話不嫌太晚?我要聽實話!」他像一頭噴吐怒火的雄獅。
不敢直視他燃著熊熊焰火的眼,希妍別開臉喟歎一聲。「如果我猜的沒錯,殺手應該是我叔叔派來的。」
「這我知道!」他逼視她,沉聲應道。
「你知道?!」她轉回疑惑的眼眸深凝著他。但顯然他更期待她給他完整的交代,因此她嚥了咽乾澀的喉嚨,再次別過溢滿淒苦的臉龐,述說潛藏心中多時的秘密。
「我和叔叔的女兒在奶奶去世後共同繼承了一筆價值逾億元的土地。然而叔叔的財務狀況並不好,在他多次要我賣掉土地去償還他公司的虧損不成後,他決定殺了我,再讓他女兒合法的接收土地所有權。如此一來,他就可以隨意處置這塊土地,去償還他理也理不清的爛帳。」
她可沒想到叔叔要的不只是那筆土地,還有與高家的婚約呢!
高孟謙忿然的提手往前座椅背一擊,怎麼也無法原諒這個蓄意謀害希妍的兇手。
「趙大叔遇到我之前,我已經被蒙眼關在山上的廢棄空屋兩天了,懼怕黑暗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我想我永遠也忘不了在黑暗中被蟑螂、老鼠爬上腳的恐怖經驗。」她異常平靜的望進他因沉思而更顯深黝的黑眸,抬手輕柔的撫上眼前這張已深深鎖入她記憶的臉孔。
「後來呢?」他粗嗄著聲音,握住在他臉上輕移的纖纖十指。
「後來他們強迫我吞了大量的安眠藥,準備把我丟到海裡,佯裝成自殺。途中經過火車站時,我跳了車,恍恍惚惚地搭上火車,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被大叔叫醒。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噢!希妍!」高孟謙的火氣遽降至冰點。他拭去她眼角滲出的淚水,只感覺揪心且不捨,緊緊抱住她柔軟的身子,仍不免苛責她的隱瞞:「縱使如此,你也不該瞞我,我也好幫你……」
「不,你幫不了我,也不能幫我,幫我的下場就和我的朋友郁婷一樣,她現在還躺在醫院裡昏迷不醒。」她激動的吶喊,推開他覆在她身上的結實軀體,坐起身掩面哭泣,口中還不斷內疚地嘶喊:「我是禍水!難道你還不懂嗎?走吧!別再靠近我,求你!求求你!」邊哭喊著,邊往後退縮,唯恐他一接近她,便要惹禍上身。
「希妍!」他狂吼一聲,拉下她覆在臉上的手,強迫她面對他,義正辭嚴的道:「這不是你的錯,錯的是你狠心的叔叔!」
淚水模糊了眼眶,她心傷的撲進他懷中泣訴:「如果不是為了保護我,郁婷不會受傷害,而你也一樣,我怕為了我,你也要遭到不測,我不要你有事,不要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