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曜像一隻既恐懼又憤怒的狂獅,迅速地自靴子側邊拔出短槍瞄準夏爾。
砰!砰!砰!連續幾發,槍聲響徹綠洲的夜空。
身中數槍的夏爾臨死前仍做最後一搏,集中最後的力量手臂一伸,那股匯聚的強大氣流直往於薔疾射而去。
「不——」傅曜見狀丟開手中的槍,奮不顧身地往於薔身上撲去。「啊——」
畢竟是肉體凡身,那股直衝向傅曜的強大氣流幾乎將他的身體撕裂、五內俱摧。
「曜!」於薔駭極的臉色一片死白,厲聲淒吼。一口氣提不上來,幾欲昏厥。
夏爾應聲倒地,死不瞑目的眼仍瞪向石洞內的四色聖石,對貪婪慾望的追求至死不休。
「不!不!我們許過願,你說你要平安地帶我回紐約快樂過一生的!你說你不會再丟下我!你說我的預感力不會是真的……」
於薔緊抱住趴在她身上護著她的傅曜,隨著泉湧而出的淚水,顫抖的雙手不斷擦拭他背上、口中不斷湧出的鮮血。
他渾身浴血的夢境竟真實呈現在眼前,於薔撕心裂肺地如墜痛苦的無底深淵。
「乖,別哭……這輩子我活得夠精彩了,而最大的幸福是與你相愛。我離開後,你要好好地過日子,就當你不曾認識過我。找到你命定的男人,只有他才能給你真正的幸福……」傅曜心疼地抬手替於薔拭淚。
血色自傅曜臉上漸漸褪去,往日的意氣風發、俊朗丰采不在,眼中透露著對於薔的難捨和就此死去的不甘心。
「不!你教我如何忘得了你?你才是我的幸福,我不要命……」於薔肝腸寸斷地用臉頰摩掌著傅曜替她拭淚的手,驟然別見傅曜的左手掌有個新月形的傷疤。她拿下傅曜的手攤了開來,悲絕、痛絕的哭泣:「原來你就是我命定的男人!而我竟然到現在才發現……」
原來他和她之間這麼緊密的牽繫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是我和爺爺的考古隊,一起遠赴希臘考古……就是挖掘出巫界寶盒的那一次受傷留下的疤痕,並不是胎記……」
「不會錯的!曜,你是我命定的男人,你的願望實現了。可那都不重要了,我愛的是你,無關命走男人。你要好起來,求求你!」
「別哭……小薔,忘了我……回到認識我以前那樣……快樂無憂的生活……」傅曜撐起虛弱的雙手愛憐不捨地撫拭她臉上決堤的淚河,半閉的眼漸漸合上、手漸往下垂。
他斷了氣,魂魄離了身。
「不——不你說過不會再丟下我,怎麼可以騙我!」於薔緊抱著傅曜逐漸失溫的身體,聲嘶力竭地悲喊,幾欲自絕。
任他的鮮血染滿她的身、任痛楚侵蝕麻木她的意識,她的雙手就是不肯鬆開他冰冷的身體分毫。
在覓得真情後,傅曜成了她心中全部的世界,現在他死了,她的心空了、世界也毀滅了,教她何去何從?
她就這樣無知無覺地抱著冰冷的傅曜,一動也不動地不知呆坐了多久,直到她渙散的眼神瞥向鑽石之容,才重新燃起一絲希望——
「四色聖石有起死回生的魔力?曜,等我!」於薔喃喃。如無主孤魂地強撐起虛弱的身子,下巴一昂,用魔法將傅曜輕輕地托起,隨著腳步踉蹌不穩的她進入鑽石之窖內。
她讓他和自己並肩平躺在容中央的平台上。左手緊握著他的手,再撐起右掌向上,口中不斷念著起死回生的咒語。
當月兒升至窖頂的巖縫,一股強烈的奇異光束射向於薔的新月形胎記,再由此分化成四道光束,分別折射向紅、黑、藍、黃四色聖石。
四色聖石的光束再集中射向平台上的傅曜。
整個鑽石之窖內,頓時色彩繽紛、光彩交錯,直到天上的月兒跨越巖縫、月光消失後,一切才又恢復正常。
傅曜並沒有活過來的跡象,心力交瘁的於薔再度念起毀滅四色聖石的咒語,將四色聖石毀滅後也跟著仆倒在傅曜身上不起。
四色聖石毀,鑽石之窖也慢慢地往下沉……
整個即將毀滅的空間,銘刻著一個美麗的誓言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尾聲
於薔再度醒來,面對的已是紐約傅曜頂屋的夜空。
她以為——他們死了。可自己的體溫是熱的,而傅曜則趴睡在床側,顯然累極了。
「你醒了!你已經昏睡五天了。」她一有動靜,淺眠的傅曜警覺地立刻坐起身。
「你……」於薔再見傅曜恍如隔世,抖著唇、眼眶發熱,倏地撲向他懷中,兩人激動地狂吻起來。「沒事了!一切都結束了。四色聖石已毀,我也如願帶你回到紐約。」
「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我以為四色聖石救不了你,而我甘心隨你死去……」於薔悲痛欲絕,甚至心碎到麻木只求一死的感覺猶在。而在她昏倒後顯然錯過了許多事。她勾著他的脖子,不斷地親吻他溫熱的身體,就想藉以感覺他還活著的真實。
傅曜深吸一口氣止住被她挑起的慾望,忍不住截斷她的話,語氣不悅地斥責她,目光卻是溫柔不捨的:
「又做傻事?我可不希望羅蜜歐與茱麗葉式的悲慘結局發生在我們身上。是四色聖石救了我,就在鑽石之窖即將沉入流沙中時,我的身體漸漸回溫、醒了,趕緊抱著你跑出洞外,適巧碰上乘直升機趕來救援的荷西,於是我們回到了紐約。」
「真是這樣?活著的感覺真好!」於薔喜極地偎在他懷中低喃:「你是我命定的男人呢!」
「這是我的榮幸!」傅曜捧起她嬌俏的臉蛋,覆上她的唇。
他心想,他們即將到來的蜜月地點可以是天涯海角,但絕不會是沙漠。巫界寶盒、魔法書、鑽石之窖、四色聖石,這些險些讓他們送命的經歷,一次就夠了!
如他每許必實現的願望,他要給她幸福、和她攜手一起平靜地過一生。而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牽引的力量,所以在他小時候挖掘出寶盒時,他成了與她命定的男人,也注定了與她一起經歷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