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他知道自己當初錯得有多離譜了!婚姻是不能隨便拿來開玩笑的;就在聶小潔出現在他的婚禮上的時候,他便明白這個道理。
聶小潔就像是個下凡的仙子般,聖潔地站在紅毯的另一端——彷彿是上帝派來懲戒他這個兒戲婚姻的使者。
就在那一刻,他知道自己錯了!他差一點就因為自己開婚姻的玩笑而與他今生的新娘擦身而過!也差點就害鞏月吟可能有個不幸的一生。
若要問他聶小潔究竟是哪一點吸引他?他還真是一時想不透,可能是當時她受傷的眼神吧!站在紅毯上,揚言要破壞婚禮的她,有著一對空虛和不信任的眸子,和她強勢的行為舉止正好成對比!
她當時的眼神真的吸引住了他。同時也是他第一次在女人身上看到除了高矮胖瘦等評價之外的東西,讓他更想緊緊抓牢她,想要明白她眼神中的訊息和她的一切。
所以當她在教堂轉身要離開的瞬間,他腦子裡除了留住她之外再也無法思考。
「嘿,老闆,你家到了!」喬克的聲音如同他壯碩的塊頭般渾厚。
梵遙自沉思中回過神,眼前熟悉的小屋愈來愈近。
他原本含著笑意的眼神隨著愈來愈靠近小屋,漸漸轉為驚恐。
「嘿,老闆,你家的門沒有關好耶!雖然這裡治安不錯,但是山上還是有可能會出現狼或動物什麼的……」流利的英語不停地自喬克的大嗓門中冒出來。
不等喬克停好車,梵遙先一步跳下車衝進屋裡。
入口處的地毯上已經積了一些被吹進屋裡的雪,梵遙瞥了一眼空蕩無人的客廳,腳下直往微啟的臥房門口走去。
待梵遙搜尋完小屋裡的每一個角落,他的怒氣已經隱隱泛升。
可惡!她就這麼急著要逃離他嗎?
梵遙走向正在門口卸貨的喬克。「上車,喬克。」
等著好了,他一定會把她給,抓回來的。
「嘿,老闆,在那兒!你的夫人……」習慣在雪地上穿梭的喬克,一眼就瞧見被雪半埋的聶小潔。
「該死的!」當梵遙自雪堆裡抱出全身冷硬的聶小潔時,他不自覺咒罵出聲。
喬克自車後拿了厚毯子幫忙裹住聶小潔的身體。
幸好!雖然氣息很微弱,但是梵遙還能感覺到她的心跳和呼吸。
「老闆,快上車,我們先回屋子裡,然後我再下山把醫生載上來。」喬克有條不紊地說。
梵遙脫下手套,用他溫熱的掌心輕輕拂去凝結在聶小潔臉上和眉稍的碎冰,他心疼地感覺到掌心下的她竟是如此的冰冷和蒼白。
你千萬不可以有事!梵遙痛苦地將臉緊貼著聶小潔毫無血色的臉頰。
「老闆,幫夫人換件乾爽的衣服及讓她保持溫暖,一個小時後我就會載醫生過來。」在梵遙跳下車時,喬克叮嚀道。
不可否認的,喬克是個熱心且盡責的司機。
回到房裡,梵遙將聶小潔輕放在床中央,然後將房裡的暖氣開到最強,再由衣櫃裡找了套輕薄的睡衣為她 換上,最後再加上一張電熱毯和一床厚軟的蠶絲被。
他替自己脫去厚重的雪衣,然後走進浴室拿了條干的浴巾出來,坐在床邊溫柔的為聶小潔擦拭著她尚沾著細小冰塊的長髮。
梵遙原本有著一肚子的怒氣要發和一籮筐的問題要問,但此刻他的心裡除了祈禱之外什麼都不能思考,他只求老天別將她帶走,即便是要傾盡他的所有,他也只求她能平安無事!
望著床上毫無起目的佳人,梵遙忍不住拋下手中的浴中,激動地用雙手捧著她蒼白的臉蛋,痛徹心扉地喊道: 「你一定要給我醒過來,聽見了沒有?」
醒過來告訴他,為何她要離開他?
醒過來告訴他,為何他的心會為了她想離開而痛苦不已?
醒過來告訴他,他究竟該拿她怎麼辦?
「聽見了沒有?」梵遙終於忍不住淌下淚。天知道他有多麼害怕她會就這樣永遠開他!「聽見了沒有?仿這自作主張的小東西……」
梵遙被身旁低低的飲泣聲驚醒,他驀地睜開眼,面對的卻是滿室的漆黑。
「小潔?」低低的哭泣聲不斷傳來,梵遙立即轉身扭開床頭燈。
聶小潔雙眼緊閉,淚流不止,看起來像是陷入夢魘中,但她卻沒有什麼其他大反應,只是不斷的哭泣。
「小潔,你醒醒,小潔……」梵遙輕捧著她淚濕的雙頰喚道。
但聶小潔依舊只是哭泣。看她鎖著眉流淚的模樣,梵遙無法想像她究竟是夢到什麼,又是為了什麼原因讓她傷心到如此的地步,但他卻能感覺到自己心頭上的那抹苦澀和一份憐惜的心痛。
「小潔,快醒醒,有我在這兒,你不用怕……」梵遙輕柔地搖晃著她。
可惡,醫生只吩咐如果小潔發燒的話要怎麼處理,並沒有告訴他會有這種情況發生啊!
「小潔!」梵遙再度試圖喚醒她。
但眼前的聶小潔只是一味地啜泣,對他的話根本無動於衷,這惹惱了梵遙。
「夠了!你到底想怎麼樣?」他激動地搖晃著她纖細的身軀,情緒有些失控地大喊:「為什麼一直哭?為麼不理會我的話?為什麼不快點醒過來?難道你就這討厭看到我?」
梵遙粗重地喘息,瞅著羸弱蒼白的聶小潔,啞聲道:「如果是的話,我走就是了,求你別再這樣折磨你自己。」
他頹然地放開她,起身離開床邊。
或許他這麼做……錯了,或許他根本就不該將她帶到這兒,不該要求她為他而改變,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事實擺在眼前,她依舊是那麼的自我封閉,依舊對他視若無睹。他失敗了,徹徹底底的失敗了!
他是如此的愛她呀!為什麼她就是不肯給他機會?
為什麼要如此的決絕?
「可惡!」梵遙洩憤似的一記重拳落在門柱上。
早在梵遙鬆開手,轉身離去的那—刻,聶小潔就已經醒了。
在她睜開雙眼的那一瞬間,她感到她的臉頰是濕涼的,她甚至聽見自己的啜泣,但天曉得,她卻忘了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哭。